玩火者

第三章 政治远处不在

《红楼梦》里提供了诸多细节。告诉我们权倾一时者如何会一朝势败,土崩瓦解,让权势熏天的一个家族“忽喇喇似大厦侵”?

玩火者当权时有多嚣张,势败时就会有多惨痛。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玩火者

豪富一时、权势逼人、树大根深的贾府为什么会败落?

《红楼梦》里有三个女子给出了不同答案。

秦可卿死后托梦给贾府的大管家王熙凤说:“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又说: “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

秦可卿所说,是一种千百年里民间总结的俗世智慧,自有其警醒意义。

林黛玉是不问世事的人,但冷眼旁观,也看出贾家的财政危机来。“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

这番话由“孤标傲世”的黛玉说出来,更可见贾府财政危机之深重。而且她也明确指出了财政危机的原因是“出的多进的少”,而后果则是“必致后手不接”。

抄检大观园时,是探春,敏锐地预感到贾府这个大家族有因内部混乱而气数将近的征兆,痛心而悲愤,发出她最经典的感叹:“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你们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们也渐渐的来了。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须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此前探春曾理家,进行了种种兴利除弊的改革,她曾冀望以治家的举措和努力,来一挽家业颓势。但她以“政治家”的敏锐眼光,还是清醒意识到了家族败落无可避免。

但以上这些似乎都是理论上的,甚至带着宿命意味。其实,《红楼梦》里还提供了诸多细节,告诉我们权倾一时者如何会一朝势败,土崩瓦解,万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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