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主必有其仆(2)

而面对这一无可奈何之事,几个姑娘主子的作为,也恰好是几类领导者的样本和范例。懦弱的迎春恨不得拿被子蒙了头百事不问;处事圆通的宝钗搬离了大观园,远离是非;“爱博心劳”的宝玉、棱角分明的黛玉此次毫无作为;孤僻的惜春无情撵出并无什么过错的贴身丫鬟入画,几乎要断绝跟所有人的往来;只有探春的所作所为堪称精彩,清醒智慧,有反击有担当。

查抄惜春处时,在丫鬟入画的箱子里搜到了一些财物。此次抄检的领头人凤姐、王善保家的等人还未怎样,惜春不由分说,一定要逐出入画。后尤氏为入画说情,也讲明了财物由来,惜春仍不领情,宁愿与尤氏翻脸,与宁国府划清界限,也绝不容纳入画。

这固然是其洁身自好,又何尝不是冷酷、自私、不通人情?入画是惜春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关键时刻惜春却毫不留情,不仅会让入画等丫鬟寒心,又何尝不会让旁观者冷眼旁观,对其为人处世侧目?

迎春处的司棋被撵时,“也曾求了迎春,实指望迎春能死保赦下的,只是迎春语言迟慢,耳软心活,是不能作主的。”司棋不是不了解迎春,但大难临头,她还是心存了妄想。但迎春果然再次让她失望了。她忍不住哭着埋怨迎春说: “姑娘好狠心!哄了我这两日,如今怎么连一句话也没有?”

想必是她曾求迎春时,迎春心软,随口答应,却又不敢有所作为,事到临头,唯有凭司棋自生自灭,还说了一番让人心寒的话: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大不是,我还十分说情留下,岂不连我也完了,你瞧入画也是几年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自然不止你两个,想这园里凡大的都要去呢。依我说,将来终有一散,不如你各人去罢。”

迎春的话里透着要自保的卑微怯懦,还有对人世的悲观和不信任。但同样是对下人毫无保护和担当,迎春又和惜春不同。同样是对待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贴身丫鬟,惜春撵走入画时毫不留情,亦无任何不舍之情。但迎春却是“含泪不舍”,还让绣橘送了司棋一个绢包作为纪念。可见迎春并非如惜春般是真无情,而是无力无能去担当。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