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连锁反应就是战争,而且是自越战结束后规模空前的海湾战争。
波斯湾与柏林墙相距甚远,各自的象征物更是风马牛不相及。把它们强行联系起来的先后有两个人: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美国总统乔治·布什。
萨达姆不是最先意识到柏林墙倒塌后出现巨大权力真空的人,却是最先利用这一真空人。当时两德忙于合并,美苏忙于重新界定欧洲的政治边界和秩序,国际社会忙于谈论冷战消除后世界的持久和平,人们并未意识到进入了一个失衡的世界,和失去平衡可能带来的机会和危险。
萨达姆第一个意识到了,并很快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把向他提供军备和训练、签定有友好条约的苏联视为实现扩张的羁绊,柏林墙的倒塌则成为羁绊的明显解脱。他觉得再不需跟谁打招呼了,出动大军一日之内吞并科威特,让包括苏联在内的国际社会目瞪口呆于这个既成事实。
被柏林墙压抑的梦想,第一个被萨达姆挣脱为现实。当他把“伊科合并”比作两德合并时,人们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便没有去认真思索这两个相距遥远事件之间的内在联系。后来事实证明,失衡世界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萨姆这样的冒险者,而是在柏林墙西面小心谨慎蹲了几十年的美国。
没有柏林墙的倒塌,美国总统乔治·布什不可能调动全球力量。首先是冷战期间部署在欧洲的精锐力量,半年内全面封锁,38天空中空袭,100小时地面战斗,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伊拉克压垮。美第七集团军原本的主要对手是柏林墙东面的华约部队,大墙不倒,它根本不可能从德国一路南下,又是火车又是轮船地急调到海湾地区,围歼伊拉克的共和国卫队。
仅从这一点看萨达姆也大大失算了。他首先发难,想成为那座墙倒塌之后的最先受益者,结果却首先受难,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先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