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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知道,高考前她去了一次中大。
仲夏,黄昏,韩煦在北门下的车。
她从没来过,不知道南门是正门,的士司机问她南门北门,她错以为北和北京一样该是正的。
中大以一场豪雨迎接她的初来乍到,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走得疾,可是在毫无遮蔽的北门珠江岸边,已经足以把她浇透。
她还没看清自己今天有多漂亮,新买的凉鞋,跟细高细高,白底淡黄碎花上衣,蔚蓝的长裙子,编得又紧又密的乌黑发亮的辫子。
她今天是个多漂亮的女孩子,高挑,娇俏,雅致又温柔。
她费尽心思维护这漂亮,下了汽车在旅馆里精心装扮,怕挤公共汽车脏了衣服,狠心打了30多元的出租。
她湿淋淋地且跑且闪,雨铺天盖地,脚下一滑,折了一只鞋跟。
索性站住,哪儿跑去,她反而痴笑了。
怎么计算,算不过这场雨,就像怎么计算,算不过这个命。
她就这么湿淋淋地走在中大的校道上,光着脚,拎着鞋,偶尔有打着伞的人匆匆看她一眼。
她无暇沮丧,更多的是茫然。
树丛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研究生楼很好找,她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