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在花墟,何太太和陈宝珠小姐问我:“你最喜欢哪种花?”

“牡丹。”我毫不犹豫。

当今的牡丹,都由荷兰运来,很大朵。粉红色的最普遍,也有鲜红的。

曾经一度在花墟已看不到牡丹了。

“太贵。”花店老板说,“又不堪摆,两三天都开尽了,没人来买就那么白白浪费。”

人各有志,嗜好不同。我觉得花五块十块买六合彩也很贵,马季中下下注更是乱花钱,打游戏机打个一百两百,非我所好也。

一般买五朵,当晚就怒放,粉红色的开得最快,能摆个两三天,已经算好。但最懊恼的是其中两个花蕾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南洋人称之为“鲁古”,已成为白痴的意思。

何太太和陈宝珠小姐买了一束,分手时送给了我,受宠若惊。她们选的是深红色的,近于紫的新品种,非常罕见。价钱要比粉红色的还要贵。

回到家插进备前烧的花瓶中,当晚开了三朵,花瓣像丝绒,美不胜收。而且,到了半夜,发出一阵阵的幽香。

第二天,第三天,其他的那两个花蕾保持原状,是否又是“鲁古”了?

跑去花店询问,老板一向沉默寡言,伸出二指。

是过两天一定开的意思吧。到第四天开了一朵,第五天再一朵,盛放的那前三朵已经凋谢,花瓣落满地板上,不规则地,像抽象画,另一番美态。

临走时还记得花店老板的叮咛:把干剪掉一点。照办,果然见效,牡丹还有一个特点:别的花,插在水,浸后枝干发出异味,只有牡丹是例外,百多块钱换来近一星期的欢乐,谁说贵了?请大家快点帮衬,不然花店不进口,我们又要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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