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的车在超速行驶。他再次摇下车窗,享受着窗外新鲜的空气。他深深吸气,扩了扩胸,皱着眉看着路面,努力想自己为何会在明妮的葬礼上心情不好,坎宁安也让他生气。他觉得自己太幼稚,也太爱动感情。他一边开车,一边低声责骂自己。
能再次上路,他感觉心情好了许多:既放松又疲劳。他情不自禁地摇下车窗,闻着扑面而来的田野气息,看着一幢幢小屋,回忆着那个他曾经成长过的地方。
等他意外清醒时,发现车子已经开上了A69号公路,然后又碰上堵车,纽卡斯尔就在前面。丹尼尔没想绕道,有的地方他还想再去看看,有些事也必须要去做,就今天。
丹尼尔驱车进城,经过纽卡斯尔大学,驶上杰斯蒙德路。车子开得很慢,他几乎有些害怕到达目的地。
下车后,他看见太阳藏在了云层后。其实,他很想尽快结束这漫长的旅程,可还是停了下来,想再去看看她。
公墓入口是一扇红色砂岩砌成的大门。进去后,他一直向最里面走去。他知道该怎么走,十几岁时他就走过,这次只是沿着当时留下的足迹,找到她的安息之地。
丹尼尔有些惊讶自己能这么快就找到她的墓碑。那是一块白色大理石,现在已经有些褪色,沾满污渍,用黑漆写的名字已经斑驳不清。丹尼尔双手插进口袋,深深地叹了口气。
墓碑前立着一个不起眼的十字架。十字架下是沙砾,不会有人来这里献花,也不会有人来扫墓,它在抗拒一切爱的表示。
丹尼尔站在墓前,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想起明妮葬礼上有人说过的话:责任、身体、天地万物、红尘世界、尘土、信任、仁慈。他想起小时候站在这块墓碑前受伤的感觉,因为这块廉价的大理石上没刻上自己的名字。他曾希望上面写着:丹尼尔·亨特的慈母。她是慈爱的母亲吗?她真的爱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