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些下人连命都不要了……”白曦宸盯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云容略微愣了一下,挣扎了两下,最后由白曦宸扶着,坐了起来。忍着头晕,低声道:“他们若是死了,必定会有至亲骨肉为他们痛不欲生。既然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横竖都要死,如果能用我的命换那么多人的平安,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白曦宸不解的表情,云容将头无力地靠在床头,撇撇嘴,鼻尖涌上一股酸意:“几个月前我失忆了,就连母亲也没有印象。这里的人……都很陌生……也许因为太寂寞了,那日听到了笛声,才会不顾一切地跑进这雅园。我不知道这里面还住着人,他们当时跟我说‘禁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里面闹鬼呢,每天晚上都害怕得睡不着觉。”
白曦宸哑然失笑,再次迎上女子澄澈明净的目光,随即他的心中好像有什么要浅浅地浮了上来。但是他的神情依旧看似平和,任心中的无形之手微微翻转,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
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子,能将自己的寂寞在一个男人面前说得如此坦白无邪。而他自己十八年来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与她一样寂寞?不同的是,她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她丢失的记忆里也许会有爱,可他,所有的一切都记得如此清晰,那里面又都是些什么呢?
他安静地挨着床沿坐下,将桌上的药碗重新端在手里。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握着瓷勺舀起药汁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一勺一勺轻轻送到她的口中。
“我也没有亲人,以后若是烦闷,我们便一起说说话。”白曦宸的眼睛清澈坦然得像条小溪,可仔细望进去,又如深潭。彩光流逸的瞳内,又好像藏了千言万语。
云容怔了怔,心中浮上一股暖意,不自觉地点点头:“好。”
喝过药,她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睁开眼睛已是傍晚时分,却不见白曦宸的人影。云容挣扎着自己下床来,头居然不晕了。探着头,轻唤了两声:“有人吗?”
许久未见回音。她不禁疑惑起来,这偌大的雅园内,真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吗?
想起白曦宸说,他也没有亲人,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方圆之内,一直孤单的并不是只有她,雅园与沁芳斋遥遥相望,原来里面各自住着两个同样寂寞的人。
床的右侧,一个大书架子占满了整面墙。旁边放着一张桌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和烛台,还有两幅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