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又想起街头遇见过的老妇人,就是在怀特查珀尔叫卖石头油的那个,还想起了米克跟她搭讪时她奇怪的眼神。这位戈利亚德天使是不是还有同谋?一个穿着这么古怪的人物今晚是怎么混进格兰德酒店来的,还进了一个锁着的房间?这样一个人平时又要怎样才能隐藏形迹,不被人发现呢?即便是在伦敦,即便是在成群的美国难民中间,这也不会是件容易事。
“你刚才说,他喝醉了?”
西比尔吓了一跳,反问:“你说谁?”
“豪斯顿。”
“哦。是的,他在吸烟室。醉得厉害。”
“那么,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喝醉了。他一个人吗?”
“他……”她想到米克,“他跟一个高个子在一起,我不认得那个人。”
“那人有胡子吗?胳膊断了吗?”
“我……是的。”
那人唇齿之间发出大声吸气的声音。皮沙发咯吱作响,他好像耸了下肩膀。
有声音从西比尔的左侧传来。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光她看到切割玻璃做的门把手开始扭动。得克萨斯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用一只手掌紧紧捂住西比尔的嘴,另一只手在她面前举起大刀。那把刀的样子极其凶残,像是被拉长了的斩骨刀,刀头一侧微微倾斜,刀背上镀了一层铜,现在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此时,门被缓缓推开,米克毛腰钻了进来,走廊里的灯照亮了他头部和肩膀的轮廓。
得克萨斯人推开她的时候,她的头一定是撞在了墙上。然后她就跪倒在地,长裙被压作一团。她眼睁睁看着那人单手掐着米克的咽喉,把他靠墙举了起来。米克用脚蹬着护壁板,死命挣扎——直到长刀挥出,收回,再次向他砍去,房间里充满了屠夫巷特有的暖烘烘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