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比尔愤怒地瞪着他问:“有这个必要吗?”
“有。”
“你不觉得这是罪孽吗?在众神面前发这样的誓愿,发誓的对象是你这样一个……我是说……你和我又不是在缔结神圣的婚约……”
“你说的那是婚约,”米克不耐烦地打断说,“我说的是招收学徒的誓言。”
西比尔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她把裙子撩起来,跪在米克面前粗粝的地板上。
“你愿意这样发誓吗?”
“我愿意,愿上帝为证。”
“那就别那样苦着脸。”他说着,把西比尔扶起来,“跟有些誓言比起来,你发的誓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他让西比尔站好,又说:“如果你心中还有疑虑和不忠的念头,就让这个誓言帮助你把它们清空。现在,把这个拿去。”他把烛火飘摇的蜡烛交到西比尔手中。“去把那个醉鬼经理找出来,告诉他,我现在就要把锅炉点燃。”
当天晚饭是在阿盖尔餐厅吃的,那家餐厅在干草市场街,距离劳伦特舞蹈学院不远。阿盖尔餐厅设有包厢,想要避人耳目的客人有时候会在那里整整待一个晚上。
西比尔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也要了包厢。米克当然不会因为带她出现在公共场合而觉得羞耻。羊羔肉吃了一半的时候,侍者带一个人进了包厢。这是一位身材壮实的小个子绅士,红头发上面涂着润发香脂,紧绷的天鹅绒马甲上挂着一根金链子。他体态圆滚滚的,衣服毛茸茸的,像毛绒玩具一样有趣。
“嘿,科尔尼。”米克随口招呼着他,连刀叉都懒得放下。
“晚上好,米克。”来人回答。他的语调很怪异,说不清楚是哪里人,就像是长年周游四方的演员,或者在城里贵族家庭待久了的外省人,“我听人说,你有事儿找我。”
“没错,科尔尼。”米克既没有向他介绍西比尔,也没有请他坐下。这让西比尔感觉很别扭,“是个小角色,台词不多,所以不难记住。”米克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来人,“你的台词,你登场的时间,还有给你的预付费用。加里克剧院,周六晚。”
那人干笑着接过信封说:“有段日子没去加里克剧院表演了,米克。”他向西比尔眨眨眼睛,二话不说就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