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都明白了——米克的慷慨大方,他的甜言蜜语,他那些欲言又止的暗示,什么改变命运的秘密计划啦,做了暗记的扑克牌啦,藏起来的大牌啦都另有所指。他一直都在耍她,想让她臣服于他。对米克这种人来讲,沃尔特·杰拉德的女儿可是个很有分量的战利品。
她猛然跳下床,只穿着短裤和无袖衫走过冰冷的地板。
她默不做声地在自己那堆衣服中快速翻找着:破旧的小斗篷、外套、带着松垮裙撑的长裙、布满白色亮片的紧身胸衣。
“回床上来,”米克懒洋洋地说,“不要乱发脾气,外面冷。”他摇着头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拒绝回头看他,在窗前费力地穿上胸衣,结满冰凌的窗玻璃反射着街边煤气灯的光芒。她熟练地扣紧了胸衣背后的搭扣。
“就算你想得没错,”米克看着她,闷闷不乐地说,“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街对面的歌剧院刚好散场,披着斗篷、戴着圆顶高帽的绅士们鱼贯而出。出租马车的马儿们披着毯子在碎石路面上踏步,冻得不断发抖。有些爵爷们的蒸汽车车座上还残留着郊区雪花的白渍。街头的流浪儿在人群中行乞。这些可怜的孩子!要知道,在这冰冷的夜晚,想在这群衣冠楚楚、拐杖头镶着钻石的人们中间找出个好人来该有多难哪!西比尔转身看着米克,她困惑,她愤怒,但她也非常害怕。“我的事,你告诉过哪些人?”
“谁都没告诉过,”米克说,“包括我的朋友将军大人在内。我不用跟你吹牛,这世界上就没人敢说米克·拉德利口风不紧的。上床吧。”
“我不。”西比尔挺直了身板说。她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西比尔·琼斯可以跟你上床——可是沃尔特·杰拉德的女儿,至少应该是个有点自尊心的人。”
米克眨巴着眼睛,似乎有点吃惊。他想了想,又挠了挠他的尖下巴,然后点点头说:“这么说来我就损失大了,杰拉德小姐。”他在床上坐起身,动作夸张地抬手指了指门口,“那就穿上你的裙子,套上你那钉着黄铜钉的站街女靴出去吧,杰拉德小姐,别忘了带上你的自尊心。不过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会觉得很可惜,我需要一个聪明的姑娘。”
“像你这样的流氓恶棍,当然会打我的主意。”西比尔虽然这样说,却真有几分犹豫。米克还有牌没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