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小帅没有去学画画，按照常规，或许他会去读个技校，然后回到厂子接父母的班，如果好点的，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文艺干事。
王小帅说他们上小学那会，在课堂上，老师爱问孩子们的梦想是什么，班上的孩子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不外乎解放军、科学家、老师、医生等几个标准答案。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王小帅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画家，始终是稀里糊涂的。
相比之下，我们的课堂就简单多了。所谓的课堂，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地里干活，班主任老师带着我们，今天这个山头干活，明天那个山头干活。最远的山头大概有二十多华里路。在我们这样的课堂上，从来没有人说要过要当科学家什么的。
我也没想过当科学家，只是觉得那个东西离我好远。我曾经想过干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想当个医生。在我们村子里医生很重要，医生的衣服是最干净的，是附近五六个村子里最受尊重的人。口袋里始终装着零钱，而且随时还能抽根烟。另外，那时候妈妈经常生病，我就得经常去请医生。医生总是很忙，看病的人排着队，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于是每一次的请医生就变成了去求医生。于是我一直觉得长大了当个医生挺不错的。
再稍微大了一点，可能是上高中的时候吧，到了青春期。在我们周围有一个医院，是一个部队的医院，部队的医院有很多人都穿着军装，那些护士也穿着军装走来走去，当时我就觉得穿军装的护士长得很漂亮。
另一件事是因为上了中学之后了。因为我们都住校，所以平常吃饭也都在学校里。但是吃饭的时候，学生明显就分为了两个阵营。学校的工人娃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都用五分钱的菜票。我们那时候就两种菜票，一种是五分钱的，一种是一毛钱，五分钱的是一点肉都没有的菜，就是萝卜、白菜，一毛钱的菜就是有肉的了。但我们连五分钱的菜都吃不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买一块发糕喝点粥之类的。
每一次经过学校的食堂，我都觉得香气扑鼻。所以那个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当个厨师，我甚至想，就算将来当不了一个正规的厨师，去给他们帮帮忙也行啊。
前些年我还回了趟学校，由于道路要加宽，学校就把食堂给拆了，看着那熟悉的校园和那一堆陌生的废墟，我似乎还是能闻到那股久违了的菜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