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做呗,拐这么大个弯子干嘛?我强忍着胳膊上的酸痛,又将双脚搭在了床上,一下一下地做着,班里刚才有些吵闹的气氛现在明显有些安静了。班长看了看其他人说:“其他人都睡觉!”我能听懂,前提是除了我继续做以外。我只当作没听见,一个接一个咬紧牙关挺着,哪怕我的手臂每做一下都感觉要断了一样,但我还是暗暗告诉自己:这点苦和累算得了什么,你就坚持不下来吗?以后你还怎么能当个合格的狙击手,你不能这么没有出息……
看到班长在操练我,其他人都默默地躺下了,但肯定都没有睡着。班长盯了我一会儿也上铺了,我倒成了出头鸟,连莫天柱那小子都依言躺下,就剩下我一个人在黑暗的夜里做着机械运动。部队有句俗话: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不长眼!我难道成了那不长眼的?我有些想不通,前两天看到莫天柱被操练我还在心里提醒自己,哪知现在就轮到自己头上。
我不知做到了几点,耳畔传来了胡铁飞的鼾声,但班长没有叫我睡,我怎么能睡?我的思想开始漫天飘游——我必须做一个最优秀的狙击手,我知道这个最优秀意味着什么。这点苦我不说,为了我心中不服输的信念我必须得坚持——再说长这么大我服过几个人啊?我本来应该是J师L团的人,在L团新兵连时班长那样打我都没有服——那次我惹恼了班长,班长罚我蹲着,还叫来一个新兵看着我,那个新兵二虎叭叽地盯着我眼都不眨,但是班长走了啊,我还在乎他干什么?我蹲在那里开始活动,其间我还站起来活动了两次,那个新兵狠狠地瞪着我,像是有某种意念支撑着一般。我不屑地看了他两眼,哪知班长刚进来,那小子就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来报告说:“班长,林光动了25下!”我气得简直都要抓狂了,想你小子是来当兵不是来当狗的,连我动了25下都统计出来了,这能叫我不气吗?他刚说完我上去一正蹬就把那小子给踹到了地上,说:“我动了几下关你鸟事?”他脸上刚才那股得意的神情下去了,露出有些绝望的眼神看我,我还想上去给补两脚,哪知班长上来就是一横踢就把我半个手臂给踢麻了。班长恶狠狠地看着我说:“可以啊,当着我的面就干上了,你也太嚣张了!去啊,接着干,他能给我说证明他纪律性强!”说完抬手又是一巴掌几拳头,我也老实了,醒了一般地站在那里,但心里是极度不服的,心想,跟着你干还不是小人当道——你看刚才那个新兵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也太没尿性(骨气)了,看着都咯应人。但我又不敢说,耿着头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班长又罚我蹲了两个小时才叫我起来,那两个小时直蹲得我快大小便失禁,如果不是因为俺枪法好,为这事后来差点都不能到这里来……
外面的月光斜斜射进窗户中,照在我们军绿色的被子上,我就那样一个人光着膀子做一会儿想一会儿,我甚至想起了疼爱我的母亲以及话不多的父亲,心中的信念更加执着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的,做着做着最后居然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是我们来到J师训练基地的第三天,刚出完早操回来,阿杜又到了班里。拿卢超私下的话就是“炊事班的人就是舒服,屌事都没有,成天屌着腿到处晃荡!”这话真没错,在炊事班能有个啥,不就是做做饭吗?
这次他满脸是笑,我们也猜出来他昨天并没有将事情告诉班长,但对于他的到来我们持冷漠态度。哪知他兴致倒挺高,笑着将手中的塑料袋一抖说:“杨班长,给拿点水果过来了,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尝尝!”他是那般热情地招呼我们过去。看着他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人又油腔滑调又喜怒无常,昨天他还黑着脸整了我们一顿,今天却从炊事班弄了些水果过来。看到我们都站得远远的矜持着,阿杜立马将脸黑了下来:“杨班长,你们班里的新兵真是太不给面子,请吃水果还愣着不过来!杨班长你给发个话,让大家都过来尝尝。”
班长正拿着一个苹果在嘴里啃呢,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在那里吃独食,眯着笑脸说道:“还不快一个人过来拿一个,谢谢你们阿杜老同志!”
我也不再客气,过去就捡了一个说声“谢谢老同志”,阿杜眯着眼看我们一个个拿了苹果,然后站了一会儿便满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