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空将诺大的训练场映衬得很是明朗,四周围着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的山尖还依稀可见,我们就在湛蓝的天空下奔跑,远远看去如同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我们知道自己的渺小,前面的路程要靠我们的双脚去丈量,年轻的张扬让我们暂时忘了身上神秘的光环和崇高的任务,两只腿不由自主地交替腾挪着,把背后的黄沙、山石狠狠地甩在身后。
我一边跑一边昂着头,四周的景色丝丝融入到我的大脑:空旷的场地、脚下细绵的沙子、蓝得晃脸的天空、挺立的胸环靶、厚重的土堆……它们一滴滴都溶入到我年轻的意志当中,直到以后抹也抹不去……
从靶场跑了五圈才收队回去,五圈就相当于10公里,加上先前跑的差不多快20公里。我们拖着沉重的步子第二次进入营区,通信连的卫兵站在门口敬礼,一排红砖砌就的平房出现在眼前,中间的通道伸向老远,两边栽满了茂盛的白杨树,炊事班的烟囱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区队长将我们交给班长,一个人回他小屋里去了。班长将我们领进一排红砖房前,而后进了其中标明一班的房间,转身对我们说:“这就是我们一班,咱们以后就得在一块儿生活了。是吧,胡哥?”说完笑着看了胡铁飞一眼。胡铁飞吓得慌忙直哆嗦手:“哪、哪里,是、是的班长。”班长看着他的窘样,故意严肃地问道:“到底是不是?”
胡铁飞本来是弯着腰站在那里的,突然猛地一个起立,将身体一挺答道:“是的,班长!”旁边的小桌子都被他碰得颤悠悠直晃。
班长略带戏谑地看着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叫杨志明,以后就是你们班长。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你们首先得让我满意了,是不是?从我这里训练出去的必须得是钢铁一样的战士!作为一名狙击手,你们必须在枪法上超过我,如果没有一枪毙命的枪法那是一种耻辱……我希望你们能有这个信心。你们说呢?”这班长说话像是商量的语气,简直没有一丝狠气,让我们乍一听还真以为遇到了哥们儿。他这种轻松的口气,我们一时竟都反应不过来。
我们大家都没说话,胡铁飞却猛一下愣着喊道:“有这个信心!”
班长斜眼看了一下他,说道:“有就好!行,每人找个地方,把背包铺好。”说完就钻到外面去了。
现在歇下来,我才感觉肩上隐隐作痛,扭过头一看,血迹和汗渍都粘到了一块儿,像撒了一把盐。我害怕迷彩服干了会粘到肉上,咬牙用力一扯将肉皮带了起来,短暂的疼痛后我的神经迅速麻木了。我又将肩上的迷彩服撕了一个小洞,才觉得清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