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忘了忘记你》随风而逝的誓言(11)

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匆匆笑了笑,说:“好了,不跟你瞎贫了。我还有事,得走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就像长辈对孩子那样。然后转过身,往西南门外走去。

是他一贯的自信让他宽容?还是他生来就没有嫉妒之心?或是他其实根本就没多么在乎过她?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迷茫起来。

4

暑期,继父的儿子儿媳带着八岁的女儿来上海欢度假期,临时住在家里。家中顿时热闹非凡,总是一屋子人吵吵闹闹地讲粤语。

母亲表面上热情款待,私下里同苏扬嘀咕不止。她说港巴子(继父的儿子)在动老头子公司的脑筋,欺负她听不懂粤语,堂而皇之地跟老头子谈条件。母亲又说:“老头子有多少钞票我心里有数,港巴子想抢财产,我就打官司。”

苏扬只感到烦闷。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自然包括“嫁有钱人”这件事。母亲改嫁的时候,苏扬不过四岁。她无权选择,但却跟着获益了十几年,若优越的生活条件算作一种获益。显而易见,人在什么事情上获益,必在什么事情上受到限制。

那么此时,苏扬母女在一屋子的粤语中,是不该有抱怨的。

不可否认,苏扬对母亲怀有怜悯,甚至还有一丝轻蔑。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否认母亲,便是否认她自己的生活。为母亲的拜金定罪,便是为自己这十几年的安逸生活定罪。

刚满二十岁的苏扬,对人生的许多命题依然看不透,想不明,渴求答案,却知道总有些问题注定无解。她自有其渺小而卑微的盼望与失望,有其秘密的痛苦需要独自消化。她对家里的人与事感到无力,并且无奈。

这天中午,母亲接到一个电话,一聊聊了十来分钟,然后又喊苏扬去听。母亲把话筒交给她的时候,欢天喜地地骂着:“这小鬼头,谈朋友了还瞒着大人。人家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啊?谁?”苏扬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男朋友啊。”母亲把话筒往她手里塞,嫌她磨蹭。

哦,是李昂。“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她接起话筒就问。

“想给你个惊喜。”他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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