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花黄》第四章(3)

艾米是简第一次婚姻所生的十一岁大的女儿。马尔[1]和她处得很好,尽管他们之间总隔有一道看不见的障碍。杰玛是他们两人所生的六岁大的女儿,他和她就亲近得多了。她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开朗、非常自信的小人儿。这和他自己那第一次婚姻所生下的古怪、冷漠和多病的女儿形成一个鲜明的对照。他也很爱那个女儿,尽管做了很多努力,却从没有真正地和她沟通过。一说起杰玛要扮演童贞玛丽,而他却无法看到,这便使他心中十分难受。可是他选择的这门职业使得他必须承担牺牲家庭责任这一后果,这一点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也是导致他和前妻离婚的一个主要因素。那一次婚姻中的某些事情他还时常想起。

简开车向右转,经过一排排房屋,开上了沿着港湾南边的一条长长的笔直的马路。他看着简开车,她几乎是故意把车开得很慢,像是要延长和他在一起的最后几分种。简虽然好争吵,却很逗人爱。她有一头红色的短发,一只骄横的扁鼻子,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皮夹克,下身是一条撕裂的蓝色牛仔裤。这两个女人之间有着多么大的不同啊!简是一个恐惧症治疗专家。她告诉他说她喜欢独立。每隔三周便有三周的自由时间,对此她十分珍惜。有了这三周的自由便使得她越发地看重他,胜过他完全在家的那种生活方式。

而林恩呢,她在一家讨债公司工作,总是欲望强烈,过于强烈。这件事是一个女人所要的,所希望的,甚至是渴求的。但是,这种欲望超过了限度。就是这个欲望最终使得他们分开了。他曾经希望,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希望过,有了孩子会改变这一点,但是却没有。

有了孩子使事情变得更糟。

车子慢了下来。简指点着,他们停下车,让一辆满载木材的卡车隆隆地开了过去。然后他们向右转,一直开进了索伦特骨料公司敞开着的大门。然后她把车停在保安部门的活动板房前。

马尔从车中钻了出来,已经穿上了他那套白色的连衫裤工作服和橡皮底的航海靴。他打开后备箱,提起他那只巨大柔软的行李袋,戴上了黄色的安全帽。然后他又从车窗中探进头去,和简吻别。这真是一个长久的,缠绵的亲吻。结婚七年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依然强烈,依然有冲动,这是定期三周的分别所造成的。

“爱你。”他说。

“我也爱你,”她回答,又吻了他一次。

[1] 马尔科姆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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