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恶的化石》第四章(4)

留吉抱着公事包,单手撑伞,走在湿漉漉的夜路上。这种姿势从远处看起来好像是下班回家的人,令他想起年轻时代曾憧憬着上班族的事。当时,记得有一次醉酒,他曾找路边的算命师看过手相,算命师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他的手掌,卜算将来他会是成功的上班族,拥有幸福的家庭。他想都没想到会娶个这样凶狠的老婆,从早到晚唠叨不休还不算,更得呆呆守在家里替别人看管一些破自行车。即使到现在,留吉都还清楚记得离算命摊几步路远的关东煮摊飘来的香气,那是暗示他的未来会很平民化的气味!

背后传来打开玻璃门的声音,紧接着,妻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告诉你,十三天的保管费是三百四十五圆,公事包交给警察时,别忘了拿钱。”

这种蛮横的语气似乎在警告他,你如果敢空手回来,只好准备挨揍了。照理说,听惯妻子这种声音,应该已经麻痹了。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深刻感受到娶了厉害老婆的丈夫的悲哀!

雨丝若雾般飘降,车站的灯光倒映在柏油路面上。看来正好有列车靠站,手持旗帜揽客的人们正相互抢着才下车的客人。见到这情景,他心想,这也是一群让自己的人生随随便便流逝的人!看到派出所红色的灯光倒映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时,留吉眼神里透着畏怯。双腿叉开、双手交握在背后的警察,姿势看起来非常吓人。留吉生生咽下一口唾液,开口向对方打招呼。

“什么事?”警察望着留吉。

这位警察还年轻,声音也仍有些稚嫩,如果自己有了儿子,大概也这么大了吧!一想到这一点,留吉的心情总算稍微轻松些了。听完他的说明,警察有些兴奋,脸颊泛红,问:“这是真的?”

当然,或许是檐前红灯反射的原因,让他看起来两颊泛红。

“内人说过确实是那个人……”

“是什么时候寄存的?”

“这个……”留吉望着天花板,屈指数算,“十月二十六日下午,今日已经是第十三天了。”

“好,那就把公事包留在这里,谢谢。”警察拿过公事包,道过谢之后,转身开始打电话和分局联系。留吉失去了说出需要三百四十五圆保管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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