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花子去他的房间打扫时,发现桌上放着剧场的节目表、酒吧的广告火柴、女服务生的名片等。汤田睡到很晚才起来。侍候对方吃早餐时,汤田对花子说,他想打电话到东京,能否马上接通?花子回答说,这儿和东京还不能直拨,无法立刻通话。当时,汤田不太高兴地点了点头。或许是他鼻翼两侧的凹纹极深,看起来像是在冷笑。花子望着眼前这位不停咀嚼的客人,内心却在嘀咕,这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这天,汤田几乎一整天不曾外出,只是穿着浴袍出去稍稍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就躺在房间里翻阅杂志。柜台总机的灯泡一次也没有闪过,所以,假定他打过电话到东京,一定是在外出散步时。若真的是这样,那么,绝对是不希望被总机接线员听到电话内容。看他的年龄,约莫四十二三岁,也许对象是年轻女性,说些肉麻的话吧!不过,花子却一直认定那很可能和某件犯罪案件有关,才不想被接线员听到。她会这么想象,也有一定的理由,一是汤田鄙俗的用词,还有一个是汤田令人害怕的眼神。
二十六日晚上在东京打发了时间,二十七日、二十八日、二十九日都窝在旅馆房间里,这令花子很在意。客人住哪里,干些什么事,旅馆的女服务员管不着。这一点,花子当然很清楚。但从大阪刻意来一趟热海,却连续几天都待在旅馆里,这样的男人就很可疑了。热海本来就是享乐胜地,投宿这家旅馆的所有客人,白天都到十国峡赏景,或到热海湾泛舟。汤田却对高山、海洋,甚至娱乐场所毫无兴趣。
“先生,您到各处参观过了?” 一面沏茶,一面准备茶点,花子试探着问了一句。
汤田头枕着两册杂志,另一册摊开放在胸口,头也不抬地答:“还没有。”
“要不要开车去逛一圈呢?到伊东一带,距离上刚好合适。”
“不必了,我不是来玩的,是来休息静养的。公司的工作压力太大,我整个人都累垮了。”
花子一听即知那是谎言,斜眼瞥了汤田一眼。汤田嘴上叼着一支和平牌香烟,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有俊男美女相互拥抱插图的历史小说。花子把带去的烟灰缸放妥,带着挤满烟头的烟灰缸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