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生命(8)

我更用力拧转头,不看他。他没好话,从来都没有。这真叫人难以置信,在这个文明与包装到处泛滥,甚至廉价贩卖的年代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人,这么没脸没皮地活着。

我受不了这个,完全受不了。这无关调笑,简直是一场战争!他在藐视我们的生活,我们大多数人追逐并且信仰的生活。

“紫箐,”他突然唤我,声若叹息,“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有多美……”

他的声音很低沉,竟透出一份莫名的柔情。

某种温热的液体瞬间倒流入心房,我肯定疯了,莫名其妙。

出租车没有驶向青年旅舍,而是在一家不知名的小店前停了下来。门口一堆梵文,一字不识。临街也没有窗户,内部的世界就这样与世隔离。

“这是什么地方?”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犹豫。

“走吧,”他笑,推我,“还能把你给卖了?”

我白他一眼。别人我不敢说,这家伙还真没准。

推门而入,大大出乎我意料。临门一条长廊,两边紧贴墙壁各安一排书柜。柜内挤满书籍,以文学、史书、心理学等居多。目测封面的新旧程度,应是有些年头了。

走过长廊,才算来到了小店主体。五六张矮桌,围桌一圈沙发,通通是绛红色。桌上放着烛台,同样为红色。对着每桌正中的天顶,分别悬挂一盏吊灯。形态各异而风格统一,均是尼泊尔气质。店内只有两桌客人,各自面前一瓶啤酒,小声而闲散地说话。有的干脆半躺在沙发上,手内摊开一本书,胡乱翻在某一页,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做梦还是发呆。

“这里是酒吧?”我轻声问海飞。

“看出来了。”他笑嘻嘻。

“怎么生意这么差?”

“差吗?”他四下环顾,“从来都这样。”

“一向这么少人?”

他耸肩。

“这里的老板肯定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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