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疮疤(10)

相较于走道的光鲜,画室的主体却寂寞得可怜。大约六百平方米的地方,大,空旷。间或有廊柱分隔,给整片区域点缀上几分迂回与内敛。灰色水泥墙骄傲挺立,甚至连白漆都不曾刷过。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瞧瞧它们--”他伸手在墙面上啪啪拍了两下,“活得多么赤裸,多么自然!”

水泥墙粗糙而坚硬。摸上去,感觉到细碎锋利的棱角。岁月也许确曾向它宣战,然而它很好。凭着那份骨子里的原始和野性,它依旧矗立,昂首挺胸。

“这些是什么?”

我突然发现墙面上某些奇怪的画作,每隔一两米就出现一个。线条简单,歪歪扭扭,透出某种神秘而诡异的力量。有的像太阳,有的像火鸟,有的像狼,还有熊、狗、鹰……有的甚至什么也不像。

“是图腾。”他说。

“什么?”

“一种崇拜--原始人相信本氏族人都源于某个特定的物种,他们信仰和崇拜图腾,认为图腾是亲属、祖先、保护神的标志和象征。就比如鄂温克人以熊为图腾,回鹘、突厥则是狼,而尼泊尔人却崇拜牛……”

“这我知道。”我打断他,“我只是不明白你在这里弄那么多图腾干什么--自己画的?”

“感觉怎么样?”他很兴奋。

“不怎么样,看起来怪吓人的。”我实话实说。

“图腾是完美的!它是智慧、力量和勇气的化身--看看那些线条、那图案,你难道不觉得它们有种神秘的穿透力吗?”

我两手一摊,“我不是原始人。”

他注视我,忽然间大笑起来。

“不要为了反对而反对--这是愚蠢的小女人的做法,你可不是那样的女人!”

“我是哪样的女人?”我挑眉。

“你是我爱的女人。”他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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