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见面时间,她把“春江花月夜”锁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杂志社要搞一场春夏之交的诗朗诵会,她负责组织诗稿、联系诗人、筛选诗作,进入工作时间,一刻也闲不下来。
意外就出现在这种关键时候。
和汤煜峰约定见面的前一晚,紫月发现,几天前被锁进抽屉的自然精灵,不翼而飞。
7
要从王老大那儿拿到一百万的借款,赵斯文得有抵押物放在王老大那儿。平常的生活里,赵斯文只负责挣钱,管钱和理财的事,都交给紫月。其实紫月也不大会理财,买股票赔到割肉见骨,买基金赔到粉身碎骨,但她从来不当回事。别人的股票基金套住了、割肉了,焦虑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她不。她该赏诗赏诗,该逛街逛街,吃得香睡得稳,仿佛赔掉的钱都是别人的。至少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懊悔、焦虑、沮丧。赵斯文也不怎么过问。仔细算算,两个人其实也没多少积蓄。紫月在单位挣的是死工资,那仨瓜俩枣还不够买件衣服的。赵斯文挣得多,年底有分红,奖金也不薄,可挣再多也架不住一家三口的高消费。肉和蔬菜都要绿色的,大米要二十块钱一斤的,花生油要第一坊的,酱油也要二十来块钱一瓶的,因为没有添加剂。穿的就更不用说了,担心黑心棉,孩子穿的永远都是固定的几个品牌。夏天的一件小汗衫得几百块,一双穿一季就被淘汰的小鞋子也得几百块。即便这样,这些生活必需品在一家人的消费支出里所占比例并不算大。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紫月的服装、首饰和奢侈品。紫月的父母是有钱人,她从小衣食无忧习惯了,手头也慷慨习惯了。虽然她自己挣得少,可消费起来比挣得多的有派头多了。花一万块买个包包,花两三万买件貂绒外套,都不是让她举棋不定的问题。花几万块买件珠宝首饰什么的,一秒钟就可以做出决定。刷卡时毫无感觉,只有每到月底还信用卡的时候,她才会睁大双眼,“呀?这个月又花了那么多啊?买什么了?”买什么她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