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不是外地人吧,”她说,“你不是达钦医生的儿子吗?”
“是啊,”汤姆急切地说,“你认识他?”
“也算认识吧,”巴拉贝尔夫人说,“不过我没见过他。去年夏天,我哥哥一个人准备开船,手忙脚乱的,出舱门的时候把脑袋磕破了。那次多亏了他,我哥哥才没事了。”
好啊,汤姆心想,有点交情就好。就算不是朋友,也是他家一位病人的妹妹嘛,这下感觉就不那么生分了,不过他还是急着要动身。他回答了迪克好多问题,都是关于黑鸭子以及黑鸭子巢的。他还对多萝西解释说,沉在河底的那条船不是山雀号,只是一条旧平底船。然后他跟巴拉贝尔夫人说他该走了,他们也就没留他。
“他们已经走远了,”巴拉贝尔夫人说,“否则,我们肯定能听到他们引擎的声音。”
汤姆快步来到起绒草号的前甲板上,迪克和多萝西紧跟其后,看他已经在拉起绒草号上的大铁锚了。铁锚拉上来一看,他的系船索还死死地系在锚索上。然后就看到水里搅起了一团污泥,无畏号就像一条大鲨鱼一样慢慢地浮了上来。船晃晃悠悠的,由于灌满了水,一会儿露出这头,一会儿露出那头,离水面都只有一寸高。
“用一下你们的斜桁顶吊索行吗?”汤姆问。
“不用客气,”巴拉贝尔夫人说,“不过,最好别把天篷沾上泥巴。”
看着汤姆解开桅杆边的天篷,卸下斜桁顶吊索,然后用系船索把吊索拴在无畏号的坐板上,看得迪克心里直痒痒的。等汤姆叫他和多萝西帮忙把船一起拽上来的时候,他们甭提多高兴了。为了不碍事,汤姆就和巴拉贝尔夫人闪到甲板一边去了。巴拉贝尔夫人刚开始还犹豫了一会儿,现在好像也不在乎双手沾上泥巴了。
“稳住,”汤姆说,“别完全拉出水面。这船很老了,坐板可受不了。”
平底船的一边身子浮了上来,船里灌满的水和泥都倒了出去。
“放下绳子。”汤姆一喊,无畏号马上出现在他们眼前。干舷都有好几英寸高,不再是潜水艇一样沉在水下了。
迪克本来一心忙着手中的活,可他发现缺了点什么,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船尾去了。他把船后面的那条小舢板往回拽了拽,不一会儿拿了个水瓢回来了。
“很好。”汤姆说。他已经跳到平底船上,身子一动,船里浑浊的污水就晃来晃去的。他拿着水瓢,蹲下身,把脏水一瓢一瓢舀出去,动作十分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