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罗杰!”弗林特船长说,“如果你想听,你最好把耳朵竖起来,把嘴巴闭紧。”
“我应该从最开始讲起吧,”皮特鸭说,“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你们讲清楚。你们知道,我曾经从洛斯托夫特港起航,搭乘一艘小货船前往伦敦。后来我在格林海斯离开了那艘货船,在当地的港口又登上另外一艘前往巴西的漂亮货船,并且在船上当了一名见习水手。我当时大概和这艘船上的见习水手差不多大,他们经常要我在抛锚前爬上桅帆。最初我们在大西洋上的航行非常顺利,但一切很快就结束了。强冷气流或者蔗糖海岸飓风之类的某种大风袭击了我们,船上的桅杆都被吹断了,龙骨也折了。我们只好换乘了两艘小船,其中一艘被风浪打得粉碎,我坐的那一艘也没能坚持多久。船上的一名水手把我推到一根帆桁上,我记得,后来我被海水冲上了一座岛屿的海岸。巨大的海浪呼啸着扑向海岸,要是我当时处在其他任何位置,就可能一命呜呼了,但幸运的是,我没有被冲到其他地方。我被推上帆桁之后,海浪正好把我冲到几块岩石之间,那儿紧挨着一个狭小的洞窟。海浪带来的飞沫只是拍打着岩石的外侧,不会涌进洞里,我在洞口附近躲过了一劫。我没看到有人活着离开过那艘小船。我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螃蟹。”
“是大海蟹吗?”罗杰问。提提用她的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大的、小的都有,”皮特鸭说,“但大部分都是小螃蟹。不过,那种小螃蟹可不是你们平时见过的螃蟹。它们个个都贪婪地盯着我呢,摇晃着一对大钳子,一会儿开,一会儿合。没过多久,有只螃蟹就夹住了我的小腿。哎呀,别提有多疼了。我立马丢开帆桁,踢了那只螃蟹一脚,然后又抓起一块石头砸向其他的螃蟹。我当时还抓住了一只,把它的身体翻了过来。它的伙伴们立刻扑向它,大钳子在空中挥舞着,就像翻转的水车一样,很快就把它撕成了碎片,然后咬住那些碎片,咔嚓、咔嚓地吃起来……多可怕的景象啊……那些螃蟹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当我走向海滩的时候,我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获救。可我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名敲鼓手,身后跟着大批的螃蟹军团。每只螃蟹都在横着身体快速奔跑,一边挥舞着大钳子,一边用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我。它们的那对眼睛看起来就像海岸上的碉堡一样。当时我还没罗杰这么高,我可不喜欢螃蟹的怪模样。
“但最后我又爱上了它们,因为我找不到吃的。我后来又杀死了几只螃蟹。我看到其他螃蟹先把它们撕碎,又听到它们咔嚓咔嚓地吃掉那些碎螃蟹,心想,我为什么不能和它们一起分享那些螃蟹呢?于是,又有一只螃蟹非常靠近我的时候,我捡起一块儿石头,把它砸死了,然后趁其他螃蟹还没扑过来的时候,马上把它捡了起来,拽掉它的钳子,用石头砸开硬壳,吃起来了。我发现它非常美味,尤其是那把大钳子的根部。那味道很鲜美,咀嚼了几下,口感还很不错呢。当然啦,那时候我饿极了。不过,海蟹的味道的确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很多呢。不一会儿,我就吃了三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