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待她答话,怀里的少年手一抬,自然而然地搭住了她的肩,他这么一搭,一股大力涌来,君珂立即动弹不得。而那少年一手揽住她的肩,一边转头对那少女笑道:“我的妻,自然可以抱我。”
君珂呃了一声,心想:这古人言语之大胆不下于景横波,当面撒谎之无耻不下于文臻,佩服,佩服。
“你哪儿来的妻?”墙头少女气白了脸,却碍着墙头狭窄不敢跺脚,便将墙瓦往君珂面前踢,那少年弹弹手指,墙瓦便全部激射了回去。在少女的慌忙躲闪中,他笑道:“还没拜堂你就着急送贺礼了,多谢多谢,不过这瓦我可不喜欢,你在暗示弄瓦之喜吗?不行,这么多女儿我吃不消,嫁妆太破费了。”
君珂噗地一笑,在那少年耳边悄声道:“没事,你多要点聘礼不就赚回来了?”
她毕竟也是少年,虽聪明稳重,却自有一份璞玉未凿的洒脱心性,又生性大度,不觉冒犯,只觉好玩,忍不住便要多嘴。
那少年眼睛一亮,一拍头道:“好主意。”他半转身揽着君珂,感觉到她的气息馥郁清逸,让人想起薄云间盛开杜若的山峦,心中不由一动,忍不住便想转头看她,然而面对那墙头的少女,终究还是忍住,将君珂又往身后藏了藏,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墙头上的少女看见这动作,再次气白了脸。
君珂发现这少年看似嬉笑不拘,实则戒备森严,他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墙头转回来看她,脚下的步子也有点怪异,君珂猜测,这是不是传说中可攻可守、“不丁不八”的步法?
身侧少年腰细臂长,手指修洁,浑身透着股精致流畅的韵味,虽年轻,但举止间有天成的尊贵风华,长长的发丝沾了雨露,侧脸半露出薄唇一点,也是精美的弧度。
此刻几人在周府内院墙上墙下僵持着,发出的声响虽然不大,但很快就会有人前来察看。君珂正思考着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让这少年带她走,那少年忽然对墙头少女正色道:“妹子,你哥哥给关在院子里,整天闲得数蚂蚁有几条腿;想着你嫂子,相思病犯得每天只能吃四顿饭加一顿夜宵。哥哥我好不容易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和你嫂子亲热就被你一个大姑娘追过来偷看。你不同情也就罢了,还棒打鸳鸯,你成何体统!”
君珂呃的一声愣住。这少女竟是他妹妹,她还以为是一出老掉牙的辣妹追夫呢。
“你就没个正经!”墙头少女看着两人的姿势,红着脸跺脚,“谁把你关在院子里了?不是你自己不肯出门的吗?正仪公主……正仪有什么不好?她那个身份,一年有半年纡尊降贵地找借口来冀北,巴巴地守着你,你不给个好脸色也就罢了,人家今晚不过要请你吃顿饭,你跑了做什么?”
“哥哥我今晚不跑,只怕明儿就要做冤枉新郎。”那少年哈哈一笑,“正仪的那个丫鬟,前几天鬼鬼祟祟地找这府里的三姨娘讨教什么?当我不知道呢。”
“不就是绣花品茶嘛,还能有什么?”那少女一脸愕然。
“你个姑娘家不用懂这些。”少年挥挥手,“妹子,回去吧,今晚就算皇帝老子来请,你哥哥我也不打算离开你嫂子,大丈夫不怕温柔乡里死,但得死在正确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