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浑然未觉,抱着肩看着窗外瑟瑟冬竹,低低道:“原来萧寻一心要求娶的只是夏将军的女儿。”
“不错,夏家女儿的身份,曾给聆花带来杀身之祸;如今否极泰来,却为她带来了无上荣耀。至于以后会怎样,便只有天知道了。福,或者祸,都是她作为夏家女儿应得的,盼她好自为之。”
“夏家……”欢颜黯然道,“夏家的人真的死绝了吗?连主带仆,只剩了我和她……”
许知言只觉她语调中说不出的怆然悲凉,倒似经过了多少年的流离般,心中微觉纳闷,只柔声劝道:“主仆之义也罢,姐妹之情也罢,如今既然这样了,她远远嫁走,你也可安心搬回府中,或随知捷搬回英王府也成。”
欢颜定一定神,苦笑道:“然后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谋害大公子那样的重罪!若是追究下来,皇上皇后震怒,你们两个必定难逃责罚。尤其是五殿下,自皇上登基后,再不晓得多少人等着拿捏把柄,若被人趁机拿来做文章:,只怕……”
许知言轻笑,“人人皆知我和你情谊不薄,待父皇闲些,我一个人去把这事认下来,想来父皇也不至于怎样罚我。何况……”
他皱眉,空茫的眼睛定定地对着窗外阳光的方向,慢慢道:“在你领了杖责之后,大哥的两名随从离府还乡,突然暴毙于路上。我遣人暗中追查此事,发觉阻力重重,更可见得此事另有缘由。如今已有了些头绪,待我彻查清楚,到时还你清白,还用担心无法在锦王府或英王府立足?”
欢颜额上滴落汗水,慌忙转过身道:“二殿下,不能再追查了!”
许知言却不意外,只向她轻轻笑了笑,“那么,你该告诉我,一切的……源头。”
他的眼神还是不变的空茫,眉宇间却恬淡而安然,微凉的手指有力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欢颜不由自主地与他交握,嘴唇颤动着,一时没能说出话,却是掩也掩不住的焦灼惶急。
许久,她沙哑地说道:“二殿下,这事……不该再查下去。到此为止吧!”
许知言淡淡道:“你若不肯说,我当然会继续查下去。我已查明侍奉父皇的一位公公曾在出事前见过大哥暴毙的侍仆。”
他虽双目失明,极少理会世事,但因景和帝的格外怜惜,从小便有大批身手高明的侍卫相随;他性情清冷淡泊,等闲不与外人接触,可手下之精明忠心,丝毫不比其他皇子逊色。
“不能查!”欢颜忽然叫道,“二殿下何等聪明,既然觉出阻力,也该隐约觉出……这阻力到底来自哪里。连三殿下都不敢不屈服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