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之风华医女》情若连环,恨如流水,甚时是休(10)

欢颜闭着眼睛没说话,鸦翼般的长睫却颤了颤,有晶莹的泪滴滚落。

许知言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丢开酒杯,慢慢地走到床边,摸索着坐下,抚向她的面庞,很准确地拭上她的眼角。

欢颜便伏在他温热的手掌上,呜呜咽咽地哭。

许知言叹一声,轻轻将她扶起,拥到自己怀中,悠悠道:“想哭便好好哭一场,别憋坏了自己。别以为你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有知捷。你若愿意,我便是你的家人,你的兄长。”

欢颜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地答道:“二殿下,我攀不起……”

许知言落寞一笑,淡淡道:“攀不起?因为我是皇子皇孙吗?哪里又比谁高贵了?大哥送了命,我瞎了眼,三弟牺牲了你……其实我并不觉得,他完全是因为那个离他还很遥远的储位舍弃你。”

他顿了顿,侧了耳对着欢颜。

欢颜抬眼看着许知言柔和的侧脸,淡色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许知言叹道:“没有人知道,下一轮不幸会落在我哪一个兄弟身上。我顾不了他们,当然他们也不会顾到我。我记得我十岁生日时,父皇当众宣布,说我的眼睛已经无法恢复。所有的人都在惋惜,用叹息掩盖他们内心幸灾乐祸的欣喜。只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忽然从人群中钻出,大声地向我说,她会治好我的眼睛!”

欢颜居然是记得的。

那日她们住的小院子忽然间人少了许多,连母亲银姑都带着聆花走出了院门。

临走时,银姑和往常一样吩咐她:“别出这院子,别让外人看到你,知道吗?”

她似懂非懂,点头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然后,她也悄悄地溜出了门,循着声音找到了府中最热闹的地方。

那里正搭着戏台,锣鼓喧天地唱戏为二公子庆生。她不知道二公子是谁,但很乐意挤在仆役间看热闹,看戏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人儿走来走去,吟唱着她听不懂的戏词。

一出戏结束后,是太子许安仁当众落泪,感叹爱子许知言命苦,群医已然束手无策,一双眼睛再也无法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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