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只有许知澜一人会为她预备衣裳,不知是许知言还是许知捷已经为她备了厚厚的棉衣和大毛的斗篷,穿在身上并不觉得冷。只是脸上像是爬着干涸了的泪渍,给冷风一吹,绷着般疼。
她是女眷,当然不便从前门招摇,却是从后门悄悄出来的。
佛门尚清静,后院植了许多竹子,出了后院的山坡,一样全是竹林。此时竹叶虽未凋尽,却是灰绿颓丧的色泽,在风里瑟瑟地抖,地上更是铺满枯叶,入目一片萧索。
欢颜无精打采,无心观赏周围风光,许知捷大失所望。
他和欢颜年纪相若,又算得是青梅竹马,本就对她存着一段少年心思。以往欢颜心心念念只在许知澜身上,他自是说不出口。如今看着许知澜负了欢颜,愤怒之外私心里又有些窃喜,自是不想错失良机。
二人向上行了一段,到山顶看时,却见那边山坡颜色极是艳丽,枫树和橡树的红、白桦的黄、松柏的绿,层层堆叠,如锦如绣,远远看着便觉壮丽绮秀,风光独好。
许知捷大喜,说道:“欢颜,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吧?横竖时辰还早,我带你去那边走走吧!”
欢颜看了一眼,道:“有什么好看的?远看着还罢了,近看只怕叶子快全掉了吧?何况远得很,我走不动。”
许知捷却拉了她便跑,笑道:“没事,你走不动时,我背你。”
欢颜无奈,只得跟了他去。
她寻常跟着他们几兄弟四处走动惯了,不但会骑马,甚至还学了点三脚猫的防身之术,并不像寻常闺阁少女那般娇弱,这点山路原不在话下。但她到底在床上卧了许久,脚下有些虚浮,好容易走到山边,往那边山上还没行几步,便气喘吁吁,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许知捷见她双颊红红,反比原来的苍白模样精神,倒也欢喜,一边放慢脚步,一边笑问:“要不要我背你?”
欢颜摇头,正要说话时,许知捷忽然变色,抱起她的腰飞快一闪。
但闻嗖的一声,两支利箭从他们原来站立的位置飞过,钉在前方的乌桕树干上。
有刺客!
欢颜和许知捷同时变色。许知捷一把拖过欢颜,便从侧面往下奔去。
他秘密来探欢颜,并未带几个从人;如今携佳人出来散步,更是连兵器都没带。即便他从小习武,身手不弱,此时也不敢和人动手,只想快快冲回寺中,即便逃得狼狈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