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麻木,她像破成了败絮,半点声息也发不出,由着人拉起,卷入一张破席。
有婆子说道:“看什么看,早就死了,死透了!”
又有人在黑暗中低低叹息:“可惜了这么标致的丫头!三公子真狠心。二公子和五公子也不理会她的死活了吗?想从前……”
想从前……
其实何必从前?
不过两三天前的事而已。
那日午后,欢颜照例待在万卷楼。
书卷的墨香和书架的檀香满盈鼻尖,令人心旷神怡,很快便让她有些烦躁的心情宁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二公子许知言。
许知言喜着天青色宽袍大袖,素带随意地将长发绾于脑后,愈觉斯人如玉,儒雅安详。那样静默地坐于角落把玩棋子,仿佛时光都流逝得缓慢了。
他摸索着从紫檀棋罐里拈出一枚白子,慢慢往棋枰摆去,微笑着问:“欢颜,不过来下盘棋吗?”
欢颜摇头,“我还是看书吧!我就不信,我找不出破那血咒的法子,治不好你的眼睛!”
许知言淡淡地笑了笑,自己又拈了枚黑子,缓缓落子。
他的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极漂亮,却沉沉如黑夜,无半点神采。
太子许安仁的二公子许知言,为元配太子妃李氏嫡出,因幼年一场大病而双目失明。
许久之后,才有名医诊出,他是在病中被人下了血咒才致失明。但许安仁觅遍名医,始终无法为皇家最尊贵的嫡长孙治愈双目。
欢颜是太子义女聆花的贴身侍女,也是聆花已故乳娘银姑的女儿。
聆花身份特殊,生得娴雅婉秀,性情温柔和顺,在太子府上下口碑甚好。欢颜名义上虽是侍女,但有母亲娇养,倒比自家小姐俏皮些。因母亲病弱,从小又被二公子许知言另眼相看,便常跟着为许知言治病的名医学些医术。难得她悟性极高,年纪轻轻便有青出于蓝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