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很久之后,当我的生活出现了另外的可能,我才渐渐了解到那一晚朱莉跟我说的那些听起来不是那么舒服的话,是多么重要。
朱莉不仅给我讲了大道理,还帮我解决了一个实际的问题。天亮之后的那个上午,她就帮我安排了面试,那是一家服务于地产业的广告公司,我仍旧做平面设计。朱莉的爸爸那时候的权力范围刚好能影响到地产商在朝阳区盖房子拿地。有这么一层背景,处于食物链较底端的广告公司当然是乐得巴结朱莉。
所以,我不仅当时就得到了新的工作,且他们给我的待遇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在被告知隔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之后,新工作新待遇的喜悦将情殇郁积在心头的阴霾冲淡了一些。在返回住处的路上,我深刻地体会到朱莉前晚对我说的话:“当你对自己足够自信,就没人能打击到你对生活的信心。”
的确是的,那是我人生首次感到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儿信心,而且,那信心来自我自己而不是任何别人的承诺。
我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Chloe不在,小纪阿姨说她出去张贴寻狗启事了。那个我寄居的地方本来也没有太多属于我的东西,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有大半已经挪到了许友伦的住处。我没料到离开这儿会如此仓促,小纪阿姨出于职业操守,对我就此作别竟然也没有特别多问。
只是等把我送到门口,她拎着我的包,低着头踌躇了一阵才肯递给我,好像使了特别大的力气一样对我奋力说了句结束语:“林小姐,那什么,我知道陈小姐不是坏人,她要是坏人,非典刚开始,她还不就赶紧把我们轰走得了。”
我心里一颤,趁眼泪掉下来之前赶忙接过自己的行李,摁了下行的电梯。
等我到了许友伦那儿,门开着,我就直接走了进去,看到他正坐在沙发边上发呆。
我按照在路上事先准备好的行动径直走进屋里收拾自己的衣物。他跟进来,问:“你去哪儿了?”我不回答。他看我收拾衣服,又问:“你要干吗?” 我还是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