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宛睁开了双眼。
她坐直身子，轻声说道：“让她们进来。”
“是。”
片刻后，脚步声再响。
两个脚步声，一个轻盈，一个拖曳，都是她听惯了的，熟悉了的。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十三岁的丫头，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同时出现在冯宛的眼前。
那妇人中等身材，平凡的五官，老实巴交的模样。至于那丫头，面孔白净，眼神灵动，表情恭谨。
这恭谨的表情，冯宛见过太多太多次，都看得麻木了。许多年了，不管她是得意了，还是失败时，不管她遇到什么，也不管她的地位如何随着赵俊而步步提升，眼前这个丫头永远这般恭谨，这么贴心。
她只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的事，那就是，诱自己到寺院，在最后关头捂上自己的嘴，把自己推向鬼门关。
她是弗儿。
两女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便没有人发现冯宛的神思有点恍惚。
与妇人不同的是，丫头弗儿向后缩了缩，她虽低着头，却清楚地感觉到，冯宛直直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那目光太逼人，太尖利，让她害怕。
冯宛一直在盯着她。
眼前这个小丫头，她曾经花了许多金钱，找过许多人，只为了把她犯罪的父亲从牢中救出来。
她也给了弗儿一些钱财，让她的两个兄长顺利娶了亲。
她还找到大夫，亲自带上门去，给弗儿的母亲治过病。
她想，她那一生仁至义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赵俊，一个是眼前的弗儿。因此，她直到死也不明白，弗儿为什么要害她！
此刻，她便很想问，你为什么要害我。可惜，她就算问了，弗儿也说不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