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离开花园之途径(9)

发明观光事业

德国旅行者卡尔·莫里茨觉得自己在徒步旅行中总是遭遇拒绝的尴尬,然而他在路途中遇见过许多步行者,虽然他和他的现代读者都不太看重他们。他对他从格林威治走到伦敦路上遇见的许多人着墨很少,但他确实这么谈及伦敦的圣詹姆士公园:“这个平庸的公园给我带来极大的乐趣,好天气时傍晚来到这儿的总会看到大量的民众聚集于此;我们仲夏时在那里漫步,心情从未如此愉悦。我今天傍晚才初次体验到与这样一群穿着优雅的人交际的绝妙欢乐。”事实上,莫里茨在暗示步行在英国比起在德国是更为文雅的消遣,或更公开的文雅消遣。在他停留于伦敦时,他也造访了雷尼拉花园和沃克斯霍尔花园,这两个花园提供了音乐、美景、是漫步、休憩的好去处,绅士阶级和中产阶级傍晚都到这里找消遣。他们在花园既看人也看风景,而风景中常常被添加了管弦乐团、哑剧、茶点和其他娱乐。炫耀是步行文化的另一个面向,它是较私密的时刻在花园发展。“伦敦人像我们在北京的朋友喜欢骑马那样喜欢步行,”奥立佛·高德史密斯这样描述沃克斯霍尔花园,“这里的公民在夏天的主要娱乐之一,便是在傍晚到一离城不远的花园在那里漫步,展示他们最好的衣服和最精致的化妆,听一场音乐会。”

莫里茨还造访了英国北部德比郡山峰区的著名洞穴。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儿已有一位导游在收钱,准备带他去看名胜。观光事业早已存在于山峰区、湖区、韦尔斯和苏格兰。就像英国风景花园的发展已被许多诗和书信围绕一样,观光事业的成长受旅行指南的激励。跟现代旅行指南和旅行叙事一样,旅行指南叙述可以看到什么,到哪里去找到它。其中一些--尤其是威廉·吉尔平牧师的作品--也教如何看。爱好风景是精致的象征,希望变得精致的人接受风景行家的教导。人们觉得当年的人们如同后代查入门书得知如何用刀叉、如何谢谢女主人一样,向吉尔平请教欣赏风景的方法,使他崛起为十分有影响的作家。因为吉尔平写作的时代,正是中产阶级承袭贵族对风景的爱好之时。风景花园是只有一些人能创造、使用的奢侈品,但自然风景则几乎人人可享受,而随着路变得更安全、更平滑,交通变得更便宜,愈来愈多中产阶级人士能旅行以享受自然风景。人们学习如何欣赏风景,而吉尔平就是许多人的向导。

“她有能教她如何欣赏虬结老树的所有书。”简·奥斯汀《理性与情感》里的爱德华这样评论浪漫的玛丽安。评论家约翰·巴雷尔指出:“十八世纪末英国有种称之为‘静观风景’的意识,这种意识逐渐被视为对品味的追求,且它本身几乎就是艺术。对风景表示出正确的品味是和会唱歌、会写礼貌的信一样珍贵的社会成就。很多十八世纪末小说的女主角,就被塑造成对风景有着极佳品味与鉴赏力的优雅女士,且她们不只是对风景有品味,而是对各方面都有品味,这点被一些小说家视为个性殊异的表示。”玛丽安·达什伍德以她对虬结老树的爱好来声张她的浪漫主义,但是她也为此品味的虚假感到难过:“诚然……欣赏风景已成为姿态。人人都假装喜欢风景,试着以高雅的词汇描述风景。”她也谈及将picturesque一字带入一般词汇的吉尔平--picturesque最初意指类似画的任何风景,最后变成意指荒芜、粗糙、杂乱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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