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却转头去看夜鲨,仿佛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无论什么样的事儿都需要他来拿主意。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个叫夜鲨的男人双手插在长裤的口袋里,正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态上下打量着我。
我忽然发现我今天结识的两个男人神态竟诡异地相似,深海也是如此,看人的时候目光专注,隐隐带着审视的味道。
唯一的区别就是深海的态度更直白一些。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夜鲨和夜翎也只是他们的名字,和深海一样,他们也没有姓。
洗完澡出来,习芸仍然没有回来。
整个晚上,我的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她和深海肩并肩穿过公路时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想他们在一起会谈论些什么?她会怎样跟深海介绍那块月光石?
会不会说起……我?
我心烦意乱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牛奶,坐在起居室的窗台上吹凉风。
晚霞已经褪色为天边一抹黯淡的灰紫色,归巢的倦鸟从这一片静谧的背景之上飞过,身姿灵动,如同剪影。偶尔有海鸟自海面上低低掠过,翅尖带起晶莹的水花,在夕阳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如一串大大小小的彩色宝石。
涛声阵阵,低沉而柔和,宛如情侣间的喃喃细语。
又是一天中最静谧的时刻,我最喜欢的时刻。焦躁的情绪也在面对这样的景色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我似乎可以静下心来梳理梳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首先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喜欢我的项链,想知道它的来历,然后……我骗了他。
一个谎言说出口之后,总会有无数个谎言尾随其后。我沮丧地发现这确实是一条真理。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习芸戴着我的项链,并且借着这个谎言的机会促成了一次约会——我心中的歉疚也因此而加倍沉重起来。如果说一开始我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选择了含糊其辞,那后来发生的事就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变成了一场真正的欺骗。
而习芸的举动又让我不知该如何去戳穿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