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山》第二部分(24)

她并不担心我。我的玩笑开大了,她随时都可以收拾我,比如把我提起来放到任何她想放的地方。我根本不可能强暴她,充其量是一种可怜的骚扰,倒是她要强暴我易如反掌。我已经做过关于罗一强暴我的梦。我梦见她像大象一样的手臂向我压下来,梦到我的手脚被绑在床上,梦到这之前她给我服用了各种催情药物。尽管如此,我的体液还是被她榨得一干二净,空如枯井。我的快感如此强烈而痛苦,梦境如此怪诞,恐惧与渴望并存,厌恶与诗意同在。罗一隆起的臀部与高仓健的面孔交相生辉。“人间天堂”也不能消除我混乱的可怕的诗意的梦境。也许我必须拥有一次罗一,才能真的彻底摆脱夜晚的梦境,或者我们意外地拍到情杀现场,我全力以赴进入紧张的侦破才能排除恶梦。是的,自从有了罗一之后,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制止我的梦境。我渴望拍到一次死亡,但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经手的案子只有淫乱、贪婪、女人的啜泣或尖叫。没有死亡。没有浴室谋杀。没有裸尸。没有血染浴缸。除了偷情,还是偷情,除非我在纸上创造。是的,我已看过太多这类影碟和小说,我聘请助手也是试图超脱千篇一律的偷窥,以便实现我在肮脏的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想。我的想象力已十分膨胀,已着手了几个开头。但罗一的到来似乎改变了我的某种方向,至少让我感到了另外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无疑和恐惧与情欲有关。我不知道这恐惧比之希区柯克有什么不同,和《惊魂记》的“浴室谋杀”有什么不同。我喜欢《惊魂记》那种紧张、变形、恍惚、情欲、血、每一次的回忆、达利式的心理内容。或许罗一也可能给我带来类似效果?不,不,罗一不可能。罗一只能给我带来某种可怕的幻象。罗一根本不了解我,最多只知道我性饥渴,多少有点可怜我,仅此而已。我们到了小区的物业中心。物业中心的人认识我,前几次办案,他们的人挣过我不菲的酬金。钱交给办事人员,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寒暄。办事就是办事。没有朋友,这是我一贯的作风。罗一向中心的人客气,致谢,热情大方,而我并不欣赏。罗一是生意人,有一套生意场上训练有素的与人交际的能力,她只是恨透丈夫才岔到我的道儿上,改变了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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