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美食家》第三个故事 烤鱼鳔(2)

男人说,他有小突起恐惧症。“极端地说,就连螺栓、房间的开关也不行,最害怕的就是身体上长出来的疣之类的东西。乳头倒是没问题,因为颜色不同嘛。我讨厌相同颜色、相同材质的突起东西。”

“但是,阴蒂平时看不见啊。”我翻着目录说道。“我生性好色,很喜欢欣赏、抚摸女人的私处。我有个朋友在NHK上班,他听说有一个少数民族,从小就用舌头把豆子磨掉。 ”“那是什么宗教仪式之类的吧。”“我知道。”“南方的原住民也经常这么做。”“我讨厌原住民或是黑人。只有白皙的肌肤用力揉搓后,才会发红,很久都不会褪去。”我把目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好像这些电话号码的每个数字,俱乐部名字的每一个字上都刻着羞耻般百看不厌。“我还有其他变态的地方。”男人请我吃烤河豚。“与众不同的人总是特别辛苦。我做的梦都是彩色的,你呢?”我摇了摇头。“大家不是都说,梦境有色彩的人,通常这里有问题。”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觉得我怎么样?看起来正常吗?”男人的额头很尖,鼻子很大,和脖子相比,肩膀很窄。这些特征算不上异常。他不整齐的牙齿似乎很符合卖仿名牌皮包的身份,但这是因为男人主动告诉我的关系,如果他说自己的职业是牧师或是和尚,或许我会对他产生不同的印象。坐在吧台前,包括我在内的八名客人中,他的眼睛最平凡。我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变态。”

“可怕的彩色梦棒极了,窥探别人看不到的世界最棒了。”

烤鱼鳔端了上来。

“就是这个。”

男人说着,把鱼鳔放进嘴里。我也吃了。像往常一样,我觉得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好像在吃罪恶的东西。只要吃了罪恶的东西,我们就精神百倍。

“我记得以前有一部电影,保罗·纽曼在监狱和人打赌吃了好几个白煮蛋。我也尝试过,结果吃得嘴巴干干的,差不多吃了五个,就觉得呼吸困难。我也用鱼鳔试过相同的事。差不多是十年前,那时候我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也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那时候和我交往的女人超棒的,身上有这种鱼鳔的味道。当时不是在这里,而是筑地一家一餐就要十几万的料理店。不,我和这个女人还做过很多荒唐的事,我花了好几万元,买了江户时代的Giyaman玻璃杯,在下雪的时候,拿来喝鳖血;我们脱得一丝不挂,叫了六个人到房间来帮我们按摩。我在这个女人面前吃了四十个鱼鳔,十个生吃,十个烤着吃,十个煮在汤里,十个加在咸稀饭里。虽然我吃了,却感到晕眩不已,好像脑浆都变成了鱼鳔。结果,那天晚上,我们通宵达旦地做爱,差一点把吃下去的鱼鳔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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