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经过秘书的身边,走进自己的小办公室。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说我不在。”说着,她关上身后的门,飞快地翻了翻堆在办公桌上的信件,接着脱下夹克,踢掉了夹脚的黑色帆布高跟鞋。这双鞋让她的脚趾头受了整整一下午的罪。阿曼达一屁股坐到黑色的皮椅上后,差点想忘乎所以地学电影里那些得意洋洋的男人,把腿翘到办公桌上。不过,现在要自鸣得意还有点为时过早。虽然检察官的重要证人表现得不那么精彩,但审判远未结束,问题仍然在于卡罗琳·弗莱彻背上那些惨不忍睹的牙印。德里克·克莱门斯真能用他的花言巧语,哄得陪审团对这个铁证视而不见吗?
阿曼达犹豫着没把腿翘到桌上的另一个原因是:没地方了。她需要更大的空间。她扫视了一眼办公桌:中间摆着一台电脑,两边高高地堆着各种文件和文件夹。在电脑屏幕和那些文件之间,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十支黑色毡头笔和一些镇纸。除此以外,还有几个水晶小摆饰—一只贵宾犬、一本摊开的书和一支插在迷你墨水瓶里的镀金鹅毛笔。平时看不上小玩意的人竟会买这些东西,她望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阿曼达的办公室位于三楼,窗外临街,街对面有一栋像泡泡糖那样粉红色的大楼,非常扎眼。和往常一样,她皱起了眉头,但也没辙。比蒂和罗威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楼外墙是亮黄色的,她曾试图说服老板们把办公楼重新粉刷一下,刷成让人更容易接受的白色,但没有成功。
在轻轻的敲门声过后,办公室的门开了。接着,阿曼达的秘书探进头来。凯丽·贾米森长着一头浓密的红色头发,眼睛虽然做过矫正手术,又戴着厚厚的眼镜,但还是有点斗鸡眼。她长着一张大圆脸,鼻子又细又长;胸部像个飞机场;双腿很短,还有点罗圈。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残次部件”凑在一起,竟然也能讨人喜欢。“又是本·迈尔斯。”她报告道,声音就像木柴在篝火里毕毕剥剥地燃烧一样,有点刺耳。
阿曼达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假装读了起来。
“我告诉他你还在法院。他留了他家里的电话,说不管多晚给他回电话都行。”
阿曼达把手上的文件扔到桌上,摆弄起另一个文件夹的一角。“现在够晚了。”她说,“你怎么还不下班呢?”
凯丽犹犹豫豫地走进来,在门口徘徊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曼达抬头看向秘书,屏住呼吸,等着她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