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楼穆海说完,燕弘添黯黑的眼眸只是微微扬起,脸上未见怒色,他沉声问道:“最近佩城之内可有异动?”
“臣观察了一年多,未曾发现可疑人士进入佩城与乱贼接头。但是臣还是觉得他们近年来的举动十分可疑,不敢怠慢,故此上京禀报。”楼穆海悄悄抬头观察燕弘添的脸色,一如平常。楼穆海不解,自古皇室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结党营私和拥兵自重,乱贼长期扰我西北边境,如今还大量持有军备,皇上竟如此冷静淡漠。难怪皇上登基近十年,大多数臣子仍是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燕弘添背靠着龙椅,十指轻轻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镏金纹饰,低垂着的眼眸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愤怒,御书房内瞬间寂静,静得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楼穆海手心冒汗,心隐隐地惶恐。
“皇上,单大人有要事求见。”高进匆忙的脚步和略显急促的通报声,打破了御书房内压抑的气氛。楼穆海看高进这般紧急的样子,想必单大人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报,自己禀报之事多少有些捕风捉影,楼穆海不敢耽误皇上的正事,连忙躬身说道:“微臣先行告退。”
“楼老将军无须退避,一旁稍候。关于西北乱贼之事,朕还要与将军参议。”燕弘添淡淡的语调与刚才那一室的压抑全然不符。楼穆海摸不准皇上的意思,却也不敢多言,沉默地站在一旁。
“宣单御岚。”
“臣单御岚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单御岚大步进来,额间竟然冒着细汗。燕弘添示意他起来,问道:“单卿家这般匆忙,何事启奏?”
单御岚起身回道:“回禀皇上,臣奉命收集当年黄金旧案的线索及证据,刚刚有证据指出,当年刑部侍郎平然与黄金案有重大关系,可惜臣还未来得及审问,平然……已畏罪自尽,只留下遗书,一一细说了当年他是如何与户部尚书合谋,勾结西北乱贼偷运黄金,嫁祸给侍卫曲泽的事实经过。”
燕弘添听完,只问道:“黄金现在何处?”
“黄金早在三年前便秘密运往西北。”
西北乱贼忽然资金充足,这银子居然是……国库银两?楼穆海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稍稍抬眼看向高位上的人。
果然,燕弘添缓缓起身,盯着单御岚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说,朕国库中的百万黄金被偷运到西北为乱贼所用,而这些胆大妄为的乱贼还用朕的银两来购买军需,与朕为敌?”燕弘添语调很轻,单御岚和楼穆海同时感到一股戾气袭来,那黯黑的眼中正在酝酿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