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复了C罗告诉我的消息。我接着问:“这火山什么时候停下来?”我心里还抱着希望,等它停下来,我们好过去。
警卫回答道:“已经喷了大半年,电视上说可能还要持续4年。”
我转身走回卡车。
过了一会儿,C罗得知明天早上7点,山口会重新开通,说早上的风会把一部分火山灰刮走。今晚我们得在这里过夜。除了海关的几栋楼以外,周围全是山和森林。我第一次后悔把帐篷送人了。我对C罗讲了这个问题,他说没关系,驾驶室虽然只有一张床,但他有两个床垫。他把另一张床垫放在前面的座位上,床垫的形状还专门为了容纳方向盘剪掉了一块。
晚饭时,我和C罗走过岗哨,在一座小平房处找到一个小卖部。他们马上就要关门了,我们买了4个巴掌大的拉美式馅饼和几瓶水作为晚餐。虽然这馅饼是早上做的,面又干又硬,但总归比我包里背了几个月的压缩饼干强。
肚子填饱了,天也黑了,C罗爬进车后面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我躺在前座的垫子上,看着睡着的C罗,心想他是一个多么朴实、直爽的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敢相信一位素不相识的人,让他睡在卡车里。他对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信任?
夜里,外面的气温降到了八九摄氏度,但车里仍很暖和。我盖着一层棉单,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从卡车里出来后,我大吃一惊。外面就像下了雪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被一层厚厚的火山灰覆盖,从车顶到大桥的栏杆,再到地面,到处都是火山灰。我的鼻子从昨天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今天一早变得更加频繁。难道我对细腻的火山灰也过敏?
我看了看手机,早上6点40 分。我跟C罗走到桥底下的河边洗漱了一下又回到车里,等着海关放车。7点整,前面的岗哨栏杆抬了起来,我们顺利地办完了出境手续并开始往山口开。
在临近山口路的两侧,以往翠绿色的松树和冷杉全都变成了灰绿色,树枝上、针叶上都是火山灰。越往上开,枯死的树越多。干枯的树枝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在折磨与痛苦中绝望地伸向天空,作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