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拉美篇》再见火烈鸟, 再见玻利维亚(2)

与前三天相比,我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大概是因为这一周多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忧心忡忡。在乌尤尼镇时,为了寻找能结伴穿越这段路的人,我一直在担心,生怕万一找不到旅伴,就只能放弃这段路;终于和阿诺他们汇合后,我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摩托车是否能完成这段艰难的旅程,会不会在路上出问题;这几天,更让我担心的是,每天从日出到日落,如何克服不同的路况,双眼每时每刻在盯着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的都是路面,肩膀绷直,手随时都在紧紧地掌控车的方向。而今天,或许是因为我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路况,或许是因为我们就快要回到靠谱的文明世界中,我心里轻松畅快多了。

泡完了温泉,我们用每人包里剩下的东西,凑出了一顿午饭,不慌不忙地坐在岸边,直到填饱了肚子,看够了美景,才重新上路。过了温泉后,我们继续往南走,前往智利。在一段深深的沙子路上,我又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而阿诺和乔希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在孤独的路上,我又面临着要么自己把车抬起来,要么等别人路过来帮我的情况。

看着我可怜的车倒在地上,我对自己说:“妈的,就这样还想自己骑摩托车旅行?这次我一定要自己把摩托车抬起来。”我走到车的一边,蹲下来,就像举重选手一样双手抓住车,深吸一口气,“走!”车开始摇摇晃晃地往起立,我心里有了点希望。眼看就快抬起来的时候,车的两个轱辘突然往下滑,车轮底下的沙子太松。我又试着抬了两次,但每次轱辘都往外出溜。站在车的一边,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但心里还不想放弃。突然,我灵机一动,把绑在车侧面的大砍刀拿出来,用刀面当铲子,将轱辘底下的沙子刨出来。这次我又蹲下来,再次开始往起抬。我就像举重选手一样举到了最后一步,累得气喘吁吁,但死沉死沉的摩托车被抬到20 度角后不动了,就像地心引力不舍得它似的。我咬着牙,用全身顶住摩托车,边推边抬,挣扎了几次,终于征服了重力,征服了自己。把摩托车抬到90 度时,我又得保持平衡,小心不让它往另一边倒,慢慢地把停车架放下来,才终于成功了。我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着大气,头缺氧,感觉有些轻飘飘的,但心里很为自己高兴。我终于征服了以前一直不能征服的挑战。

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位于玻利维亚和智利边境的白湖和绿湖。这两座湖—尤其是绿湖的美景震撼人心。绿湖的水就像加勒比海的海水一样清澈碧绿,但这种颜色是由多种有毒的沉积物形成的,如含有铅、硫、砷、铜和钙的碳酸盐。湖水里没有任何生物,火烈鸟也不会光顾。湖的另一面是5 960米的利坎卡武尔火山,据说印加人曾在山顶上献祭。

虽然我是故地重游,这些景色也都见过,但由于这次是自己骑着摩托车费尽周折才来到这里,站在这里的感觉令我无比珍惜。我们沿着绿湖,来到了玻利维亚和智利的边境。远处有3只棕黄色的野骆马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行走。虽然智利的海关距离这里还有30 多公里,但路立即从沙土路变成了柏油路,我简直恨不得跳下来亲一下路面。

我的摩托换到了二挡,缓慢地越过了最后的一座山。我们要从这里直降3 000 多米,到达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阿塔卡马沙漠。在这里,我们也将告别那仙境般的景色,告别这次穿越安第斯高原的旅程。我在新铺的柏油路上飞快地往前开,等待我们的是阿塔卡马沙漠里的圣佩德罗-德阿塔卡马小镇,是网络、美食和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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