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我们将车停在树荫下。一辆色彩鲜艳的丰田FJ 酷路泽从丛林开到了路上。自上了这条路以来,我们没有见过几辆车—今早有两辆越野车经过,昨天还迎面遇到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但他们都是本地人,而这辆FJ 酷路泽上的却是美国科罗拉多州的车牌。两男一女下了车,和我们握手。车主来自美国科罗拉多,在南美各地都有地产,现在准备开车回美国。那对年轻的夫妇来自新西兰,在旅社认识了这位车主,决定搭他的车。
年龄较大的科罗拉多州车主说他们一路不停歇地从巴西东海岸出发,自波多韦柳北上。昨晚,他们只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便上路了。他告诉我们除了几座状况不佳的桥之外,前方的路况有所改善。我告诉他离这里不远处有座三桥墩的桥。他在网上看过那座桥的图片,一直在担心这个。他的FJ 酷路泽越野车是重量级的四轮驱动车,装满了各种日用品。他很担心桥因承受不住车重而垮塌。他指着一个尚未开封的10 升大水桶,埋怨他们装了太多东西。而我和德子则低估了我们所需的水量,现在每人只剩下两升的水,只能用空瓶子装河水来喝。我们说要是他不需要这些水,我们愿意带走,他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们。
下午,前方的天空乌云密布。我们遇到了另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他从头到脚包裹着雨衣,摩托车也溅满了泥,但当时的那段路并没有下雨。我们没有多想,不久道路就开始变得湿滑。虽然有些泥泞,但路边还很坚实。我保持车速,继续前行。突然,我的后轮侧滑,失去了控制,翻车了。我连人带车像走在冰上一样滑倒了。我的右腿卡在了车下,右膝别扭地弯曲着。所幸我及时抽了出来,没有再弯下去。德子紧跟在我身后,看到我翻车了,猛踩刹车。但他也失去了控制,翻在了我旁边。我们起身,很快将摩托车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人都沾了一身的泥,但并没有受伤。德子那辆车的脚刹因为翻车向上翘了起来,他巧妙地用一把长长的钢制撬胎棒把它掰了回去。
我们发现地面非常湿滑,连徒步走都会打滑。我又好几次险些滑倒翻车。雨将路上薄薄的一层土都淋成了泥,而路面却仍然是坚硬的。我们重新上了车,这一次双脚着地慢慢移动。我骑了才200 米就听到德子喊我,回头看他又连人带车滑倒在地。我跑过去,帮他扶起了车。雨下了没多久,路面就已经如此湿滑了。这令我不禁想到,旱季即将结束,雨季马上就要来临。我们要是再晚来几天,走这条路简直会是一场噩梦。
在泥泞的路上又艰难地骑了5公里,路边才重新变得干燥起来。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决定在一座巴西电信输电杆塔里过夜。沿路每隔四五十公里就有一座输电杆塔,多数都建有高大的围栏,我们在日落前来到了其中一座。前门上了锁,但围栏上有个洞。就在我们试着爬过那个洞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塔里走了出来。我们没想到塔里还会有人,毕竟谁会愿意住在偏远的丛林深处呢?他欣然允许我们在围栏内的草地上扎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