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规章,完全不能说明DNA杂工们不能造出个有传染性的小虫。为了说明这个论点,奥尔说,自己手上有实验室的钥匙,还能翻看遗传学书籍,本可以在值夜班的时候合成些脊髓灰质炎病毒,就像两千零几年的时候一些科学家通过邮购获得这些病毒一样。她没有,也不愿意制造出这么经典的致命病菌。但她是可以这样做的。
她解释说,成功制造生物恐怖袭击的更快捷的方式是在联邦生物防御实验室找个活儿干。9·11之后,保护国家免受生物袭击成为了美国的当务之急。像奥尔这样有生物方面专业技术的人才,政府总会把他们招募进来。你一旦拿到了这份工作,就能从实验室内部偷到致命微生物,把它们加到水中,或者寄到美国邮政署去。联邦调查局相信,军方生物防御研究员布鲁斯·伊文思(Bruce Ivins)从他的实验室中窃取了炭疽病毒,并实施了恐怖袭击,这一举动让尚未走出9·11阴霾的美国胆战心惊。相比在狭小的公寓厨房中,在烧杯里养满了自己合成的、致命的微生物,伊文思自己声称的计谋更干净利落。在2008年,他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在此之前伊文思拒绝为这起袭击事件负责。
奥尔现在不再为DNA合成公司工作,也不为政府效力。她也没有设计出利用细菌造成大规模死亡的方法,来作为CodeCon组织的入门指南。恰恰相反,她明确地指出,那些对她选择的事业的怀疑,其实都是不理性的。麻省理工开设这个新的生物工程项目以来,她是第一个毕业生。奥尔可以选择任何她想做的生物技术工作。但是,她选择在家里的壁橱里建立一个生物实验室。她想表明,尽管如此,她的公寓里绝不存在一条通向统治世界的路。
不过,她的项目还是有狂热的成分在里面。显然,她很享受在家工作的挑战性——只能用廉价的实验材料和设备和完全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创造力。在我看来,她所投身的事业是一项更偏向理论的科学,一个好奇的灵魂热情地投入到自然中,丝毫不含任何最常见的隐秘的动机:利润、事业、地位。所有的科学家都是从门外汉起家的。九岁的时候,她杂交了盆栽植物,而此时的同龄人都在玩任天堂游戏机。她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个九岁的小姑娘。正因如此,奥尔一直看似刻意地给身体里那股原始的科学热火添枝加柴,那股火焰就像发动机一样驱使她寻找科学发现。
“对我来说,了解事物工作的原理远远不够。”奥尔这样对我说:“我得真刀真枪地动手实践。”
实际中,这就意味着她得自己制作实验工具,或者从易趣网上购买(她以90美元的价钱买了一台原价10000美元的细胞培养箱,而且卖家包邮)。这也意味着她得用电饭煲、威士忌酒杯来制备蒸馏水(她将这个装置称为“高科技温控设备”)。这意味着任命自己的猫为首席安全员(她说,“如果猫受不了的话,我肯定也受不了”)。好的一面是,如果她能搞定这个DIY生物实验室,她就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项目。最近,她想折腾些能救她一命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