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鸽子》地下的鸽子(13)

“从前,为了挣钱我们什么没做过。现在的这些家伙,只扫扫厕所、喝酒时干干杯的,真是太小儿科了。俺那时候,把自己的插进前面男人的屁股里,还没拔出来又被后面的人插进来了,像蜈蚣一样在店里走来走去的。五个人连在一起,真是丢人现眼啊!”

咪咪一激动,用奄美方言称呼自己为“俺”。

在吉田的追问下,咪咪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家乡已经快三十年了还会脱口而出“俺”,可能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吧。吉田有时也会毫无来由地想起自己家的酒馆,想起家旁边那台冷冷清清的自动售货机。如果是江户时代的话,这把年纪早死了。四十岁毕竟不年轻了。

“用最近时髦的话来说,俺已经是‘40后’了。”

咪咪最后总会对吉田说上这么一句。这时,杉浦一定会重复一句:“我也快成‘40后’了。”周围的陪酒女郎们则通常会叽叽喳喳地说:“我们都‘50后’了。”

这些陪酒女郎们都很可爱,可是没有人比那个双眼长得不一样的女人更加吸引吉田的心。

吉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见到她。

自从搬出上本町之后,吉田已经很久没有因为爱情之类的情感而心潮澎湃了。为了解决身体的欲望,他有一个女人。那个女的在岛之内的一家酒吧上班,住在店里的宿舍。走过堺筋就是她住的地方,顺便过去非常方便。其实吉田只要想起来就喜欢用“顺便”。

那个女人曾经对吉田说过可以在她那里睡到首班车发车再走,但吉田固执地拒绝了。她对吉田也没有爱到想把他变成自己的男人的程度。不过性交之后,尤其是冬天,独守空床难免寂寞。

吉田的伦理观很怪。他认为,早上三点去那个女的家,完事之后把她甩到一边儿赶紧离开是无所谓的,但是把她家当成常住之地就失礼了。自己毕竟只是去解决性欲的,并不是做她的情夫。

吉田的脑袋里没有意识到如果是去解决性欲,就应该去适当的地方付费解决。吉田很早就有恃宠自傲的感觉,他虽然知礼,但是总觉得女人会原谅自己,而且不止如此,是她们在追自己。店里的那些女人夸自己时,吉田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这种骄傲就来自于此。

吉田很有女人缘,从前更是如此。过去带给了吉田自尊,而这种自尊屡次绊住了吉田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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