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着乘客的列车里明明人与人之间这样挤作了一团,但每个人的生活却又各自清晰地隔离开来,井水不犯河水。对此,重信无理由无条件地觉得耐人寻味。
站在身旁的一个女人好像是在渴求空气一样,仰头朝上把脸都扭歪了。她有时候会在某个瞬间翻一下白眼,这让重信有些在意,而更在意的,是他想该不是自己有口臭吧?重信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了。而站在自己身旁另一边儿的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男人正夹紧胳肢窝、往举到了眼睛前面的手机上打着邮件:“今天我发烧了,现在还在家里,所以,没法儿去给您汇款。对不起!”站在斜后方的一个中年男人万分厌恶地咂了几下舌,重信察觉到了,一边在心里痛骂着说“拜托,在下一站到达之前你我死了得了!”一边想到或许是从自己的播放器漏出了声音,于是,把音量稍微降低了一点儿。
就在他察觉到播放器的声音那一瞬间,“吉伊斯特阿因咋姆”这句话传到了耳朵里;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句:“埃阿伊斯特阿乌阿因咋姆”。“她很孤独”,“他也很孤独”。
噢,原来是这样啊!重信心里嘀咕了一句,闭上了眼睛。的确,从身旁这个女人更往前一点儿那个方向飘来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一股非常强烈的口臭!重信终于明白了身旁这个女人刚才为什么翻白眼了。
难道这真的成了一个如此主流的话题吗,以至于都成了外语讲座节目里的例句了——名字叫做“孤独”的这个东西!
他试着把“她”这个单词发出了声,“Sie”,尽管那声音立刻被列车飞驰的巨大声响所吞噬,但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发音真的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