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我们后排一直在翻我和程建邦东西的警察突然笑了,拿着几张身份证对我和程建邦说:“你们俩还记得自己有几个身份证不?好人谁有这么多身份证?北京的、浙江的,还有内蒙古的。对了,把你内蒙古的地址给我重复一遍,我看你记得住不?”
程建邦说:“做来玩的,又没干什么坏事,再说我做我自己的,犯什么法了?”
坐他对面的警察晃了晃一直在手里把玩的胶带,程建邦赶忙闭嘴不再吭声。
车子驶入内蒙古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我们三个“犯罪嫌疑人”待在一起,为了避免串供,从一开始到现在警察没有问我们任何重要的问题,也不允许我们相互说话,车内除了引擎和车外传来的风声外,没有其他动静。
这期间我注意到刘亚男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我和程建邦。她似乎一点儿都不为自己被捕担心。我有些明白程建邦的感慨,因为我也不太不愿意把她和一个大毒贩联系起来,她看起来聪明而不狡诈,美丽而不妖冶,眼神清澈而平静,丝毫没有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流氓气息。
冯队把车窗摇下一个小缝儿,摸出香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转过身拿着烟盒对程建邦晃了晃。程建邦双手反铐着,撅着嘴探着身子去够那烟盒。一旁的警察白了程建邦一眼,抽出一支烟喂到程建邦嘴里,帮他点燃。程建邦点头致谢,眯着眼睛抬起头靠在椅背上美美地抽了一口,还不忘侧过脸对我和刘亚男挤挤眼。我满脑子都是该想个什么办法既不伤害这几个警察,又能安全地把刘亚男带回去复命的事,没理会他。
几个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了眼驾驶台上的电子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刘亚男突然说:“我要解手。”
冯队前后看了看,这正是公路上前后不挨的地方,他对司机说:“靠边儿,跟她去。”
那司机打开双闪,把车靠边儿一停,跳下车,急速走到车后,将后车门哗的一声拉开,从后腰摸出一副手铐,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接着那司机迈进一条腿,手铐的一头儿铐住刘亚男的手腕,另一头儿铐在自己的手腕上,说:“下车。”她这么一说话,我们才注意到这是个女警,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动作干净利索,看起来训练有素。
我对程建邦使了个眼色,我想知道他有什么打算。现在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只需制住这几个警察,借着逃命把刘亚男带到北京,然后偷偷给徐卫东发信号,让他派人来把我们一起抓走,那么不仅我们的身份不会暴露,任务也算成功。
至于这几个警察来抓捕刘亚男时搞出的动静,我们也无能为力。这种各部门之间因为掌握的情报不对称而发生的意外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就是任务过于机密的弊端,别说你的敌人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就连你的同行也不知道,谁也怪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