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何如此渴望知道女儿的身高?应该不只是单纯地想了解玉子长得多高而已,若是真想知道,拿出卷尺直接量就行。母亲没那么做,是否因为心中有愧?她的行为似乎另有隐情。还有那个洋娃娃……说不定母亲并不知道那是五六捡来的。之前五六的收集癖全被玉子掩藏了,母亲极有可能不知道五六的习惯。
那么,母亲以为那个娃娃是打哪儿来的?不做他想,定然以为是女儿玉子把娃娃丢在庭院里的。但为何事后没斥责玉子,要她不可以将玩具丢在庭院里呢?平时的母亲绝对会这么做的。之所以没这么做,是母亲赋予了那个娃娃完全不同的意义吗?
母亲或许误以为女儿早在回到家之前便已经在庭院里站了好一阵子,离去时又不慎掉了娃娃——如此误解使母亲大为动摇。
动摇?没错,见了母亲之后的行动便可明白。母亲确认玉子的身高,是想知道女儿究竟能否从寝室的窗户往室内偷看,母亲想知道女儿是否窥见了自己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时自己的身高能够从寝室的窗户窥探室内吗?这很难说。她记得自己曾从室内观赏花园,但应该无法从庭院窥探室内,因为室内与室外还差了走廊柱脚的高度。母亲八成是为了事后确认这微妙的差距,才在柱子上清楚地标下记号的。
房间里有什么是不能让女儿看见的吗?那个房间是狭窄的家中唯一宽得足以铺被子的地方,这么一想,答案便呼之欲出——母亲有外遇,她趁着白天丈夫及女儿不在家时,将男人带回家中……只有这个可能。
玉子觉得不舒服,因为可怕的想象如怒涛般汹涌而来。隔天母亲死亡,或许不是单纯的意外,说不定母亲是被杀的。被谁杀的?
被父亲……对于母亲在柱子上画记号的举动,父亲当时也大惑不解。然而父亲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得出了玉子刚才的结论,一气之下,便将背叛自己的妻子推到马路上——不,慢着。
玉子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不禁松了口气。要做出这个推论,掉在庭院的娃娃是不可欠缺的判断材料。但看见那个景象的只有玉子,关键的娃娃早在父亲回家前就被玉子丢掉了。换句话说,无论怎么想,父亲都不可能得出刚才的结论。
“那小姐还真够怪的。”正当玉子为二十年前的真相既惊愕又感到一丝安心之际,赤练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歪起脑袋说道,“又没人问她,却自顾自地说个没完。小哥,你人也太好了,还陪她讲那些有的没的。”
“没有啦,哈哈哈!我就是拿美女没辙嘛!”
“美女?是吗?算了,每个人的审美观不一样。不过她一定有男朋友,当空姐的总是没理由地有男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