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么好,留白。”我们跑到家里的时候,两个人的全身都淋透了。这个小小的公寓空置很久了,我自己都很少来。老式的大楼,年份久远,走道里暗沉沉的。我要从包里掏出钥匙,空闲的那只手却仍旧被他紧紧攥住。
我们两个人的手掌心都是潮湿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我好不容易才打开门,一闪神,门已经被他用手合上,随即唇上的柔软压了下来。我不由后退一步,嘭的一声,背靠到墙上。身体被他的手紧紧圈住,灼热的。他在说话,因为唇齿相交,声音模糊而压抑,听不清,依稀是在念我的名字:“留白,留白。”
一切突然变得顺理成章,我们像两只饥渴已久的野兽,全凭本能行事。这公寓这么小,他抱起我,轻而易举地找到卧室,我们倒在床上,喘息着,剥去对方身上的累赘。他年轻的身体在微暗的空间里发着光,门窗紧闭的房间变得一片凌乱。我们纠缠在一起,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对方的身体是全然陌生的,可是却奇迹般地感觉熟悉。他进入的时候,我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咽。好像被填满的,不只是身体,被填满的,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独自醒来的凄凉夜晚,那些一个人在车里默默流泪的早晨与黄昏,那些心口上破碎已久,久到以为谁都看不出来的伤口。
楚承的眼睛在昏暗中发着光,紧紧地盯着我,久违的快感螺旋般越放越大,身体的愉悦让我晕眩。他的声音在高潮即将到来的喘息里撞进我的耳膜:“留白,我爱你,我爱你。”
爱我,他在说爱我。晕眩感突然散去,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咬字清晰地说:“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激情迸射的那一刻,他在我身上颤抖,然后回答了我。周日的下午,我和明慧约好碰面,喝茶聊天。我把车停到地下车库,推开门就是一片闷热。
我加快脚步往商场通道走去。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阵清凉涌来,让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坐电梯直上五楼,走进餐厅。明慧早已坐在临江的座位上,正在看杂志。
我坐下来,叫饮料。明慧盯着我的脸说话:“留白,你气色真好。谈恋爱了吧?”
我眯起眼睛笑:“看得出来吗?”
“你是说真的?”她来了兴致,放下杂志身体前倾,凑了过来,“老实交代,什么人这么厉害,让你下凡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