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难寻》河(2)

“我们会让牧师为她祈祷的。他治好了很多人。贝富尔·萨穆斯牧师。她也许什么时候也该去找他瞧瞧。”

“也许吧。”他说,“我们晚上见。”说完就消失在卧室里,让他们走。

小男孩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他四五岁的样子,脸很长,下巴外凸,双眼分得很开,半睁半闭。他似乎不愿多说话,很沉得住气,像一只等候着被放出圈外的老羊。

“你会喜欢那个牧师的。”她说,“贝富尔·萨穆斯牧师。你该去听听他唱赞美诗。”

卧室门突然开了,父亲探出头来说:“再见,儿子。玩得开心点。”

“再见。”小男孩说完一跃而起,像是被枪射中了似的。

康宁太太又朝那幅水彩画瞄了一眼。然后他们走到过道里按铃叫电梯。“我才不会画那么一幅画呢。”她说。

户外灰蒙蒙的清晨被路两边空空荡荡、暗无灯光的高楼遮住了。“过会儿天就要亮了,”她说,“不过这是今年我们最后一次有机会在河边听布道了。把鼻子擦擦,乖孩子。”

他抬起袖子去擦鼻子,但被她制止了。“这样不好,”她说,“你的手帕呢?”

他把手放进口袋,假模假样在找手帕,她在旁边候着。“有人就是恨不得赶快把人打发走,”她冲着咖啡店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嘀咕,“我来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绣着红蓝小花的手帕,弯下腰给他擦鼻子。“擤一擤。”她说。他擤了擤鼻子。“我可以把手帕借给你。放口袋里吧。”

他把手帕叠好,小心地放进口袋。两人走到街角,靠在一家没开门的杂货店的外墙上等车。康宁太太竖起衣领,把帽檐下的脖子都遮住。她上眼睑耷拉下来,好像就要靠在墙上睡着了。小男孩暗暗使了点儿劲捏了捏她的手。

“你叫什么?”她昏昏欲睡地问,“我只知道你姓什么。我应该早点问问你叫什么。”

他叫哈里·阿什菲尔德,以前他从未想过要改个名字。“贝富尔。”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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