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遥遥一指,便似点染了一池萍碎,气劲立即波及凤凰儿。她顿觉动弹不得,周身被凌厉刀气锁住,无论向哪个方向躲闪,那刀都会一劈而至,迅捷无情。不动,又会如笼中鸟任由宰割。
凤凰儿骇然拔地,哪顾得上施展拳法,仗着轻功,瞅准微小的空档穿缝而过,像漏网之鱼。残留的刀劲依旧牵扯不去,迫得她浑身难受,仿佛无数芒刺在身上拂过。她这时才心虚地想到,没有称手的兵器,如何抵挡这逼人刀意?
谈千里悠然再挥一刀,抚琴焚香,也不过如此优雅。凤凰儿不敢小觑,又不能用拳头抵他刀锋,唯有见缝插针,凭轻功腾挪跳跃。
算了。打不过。原来遇到真正的武林中人,她还是不堪一击。在江陵,或许是大家都给爹面子让着她,又或者碰到的人本领不济,令她成了井底之蛙。十多招后,凤凰儿恼火地想,就算勉强能打过,谈千里手下那些大汉堆成了山,稍有理智就知道无法闯过去救人。这回她是失算了,应当计划周详再一击而中,偷袭啊用计啊暗算什么的,否则只是以卵击石。
背脊火烫,如鲤鱼跃起,她吃痛闪开数丈。见谈千里欲趁势追击,连忙用手一止:“你到底想怎样?”真痛,背上不知伤得如何,这家伙也不懂怜香惜玉。
“我要你在江陵游街三日,负荆请罪,自书己过。”谈千里表情自得。
凤凰儿大怒:“姑奶奶我何罪之有?”说话不由呛人,且高调,拼了满身伤痕又何如,总不能没来由被人污辱。她临到关键,胆气徒然一壮,吸了口气揉身再上。既不可力敌,暗暗取了得意的胡椒球扣在手心。
“臭丫头……”谈千里刚张嘴骂了一句,已觉不对,嘴里钻进一堆粉末,细如沙、呛似灰,要命的是入口即化,一股子麻辣辛味陡然窜出,烧得舌头着了火,无法言语。
“呸呸呸呸!”顾不上仪态,谈千里不得不像个吐泡的蛤蟆,恨不得一嘴的牙都吐出来洗个清爽。
凤凰儿正看得好笑,冷不防谈千里敛了狼狈,一刀横空击来。他心存恨意,刀势决绝,毫不留情。凤凰儿的笑容僵在嘴角,躲得好不辛苦,姿势成了狗刨羊滚,勉强闪过。谈千里的刀急促奔来,像夏日一场忽然而至的暴雨,攻势不绝,不容喘息。凤凰儿飘摇来去,成了风雨中的劲草,险险求生。
若非仗着幼时筑下的内功底子,使身子水般随形、丝般柔韧,早躲不过这一波急过一波的惊涛骇浪。凤凰儿憋足气,劈啪扭头、伸手、闪腰、踢腿,千方百计避过攻势,怎奈总慢半拍,平添数道小伤。她依然不屈不挠,咬了牙死死抗住。青丝渐乱,汗涔涔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