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车里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带动,身不由己的往前扑去,大烟碟儿坐中间正好撞在挡杆上,凭我的感受,这一下足能把他的肋骨撞断几根,说不好会要了命,我顾不上自己身上也疼,急忙扶他起来,问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大烟碟儿疼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勉强说道:“要紧……能不要紧吗……肉体啊这是……”
我心里纳闷儿,肋骨断了可说不出话,能说话就是没受重伤,撞得这么狠怎么会没事,伸手一摸才明白,挡杆撞到了大烟碟儿绑在身上那沓钞票,那是他带着收东西用的钱,看来钱能救命,这话一点不错。
厚脸皮司机也给撞懵了,等他缓过劲儿来,慌里慌张地跳下车去,山道和车轮子底下都找遍了,什么也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大烟碟儿说:“分明看到路上有个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车后连血迹都没有,这次真是撞上鬼了!”
厚脸皮司机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撞上鬼总比撞上人强,撞鬼要命,撞人要钱,这年头挣钱太难,要我的钱还不如要我的命!”
大烟碟儿说:“黑天半夜撞上什么也是麻烦,总之没事就好,别多说了,咱们快走。”
厚脸皮司机抱怨道:“要不是捎你们俩去通天岭,也不至于深更半夜在这大山里绕路,搭时间赔油钱不说,火腿肠还不管够,让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要是我自己开车,这会儿早到招待所住下了,洗完热水澡喝着热茶吃着热腾腾的面条……”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你要再这么说话,他侄儿能忍,他叔也不能忍了。”
大烟碟儿道:“不是侄儿能忍叔不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谁能忍?咱给他车钱让他带错了路,一路上还得挨他数落,谁他妈能忍我也不能忍。”
厚脸皮司机嚣张地说:“有本事别坐我的车,赶紧下去玩勺子去,我可提前告诉你们,半道下车也得给钱,少一分钱你试试……”他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前边头灯亮起往后倒车,刚倒出两三米,一抬头,发现车头上方伸下来两只穿着白布鞋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