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对那些狂笑不理不睬。她从眼角注意到房间里有一个不太相同的身影。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那双黑眼睛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比一般的看客要年轻许多,是一个深色头发的粉白脸男孩,顶多也就是十八九岁,从制服来看是美国空军。好。
她用双手和膝盖爬过去,臀部高耸,慢慢爬向一瓶温暖的日本清酒,完成了她独具特色的移动。
星子抓住酒瓶,身子一跃而起。她慢步滑向那个士兵,双眼锁定他。当她移动到舞台边沿时,他知道不可以触碰她。她娇小的身躯高高立在他上方,口中满含清酒。
她撅起双唇仿佛在勾人亲吻,嘴唇直指她的目标。他在她身下抬起下巴,张开嘴,意欲去迎向那潮湿而火热的双唇。
星子张开口,向等待着即将成为她的战利品的人嘴里吐出一股酒液。他尽力一口吞下,微笑开来。对于她那仿佛塞壬[1]般的表演,人群中爆发出口哨声、喝彩声;一阵嘈杂使人群达到了狂热的程度。
清酒一喝完,她便将酒瓶抛开,只管围绕着这个年轻的美国人跳起舞来,眼看着他就要被融化了。此时此刻他就是这房间中唯一的男人了,这岂是他能把握得了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他是她的了。
音乐渐停,台下爆发出“再来一个”的叫喊声。星子轻巧地走下舞台,要来完成她那致人于死地的派给任务。她昂首阔步迎着这苍白的少年走去,玩味着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不敢相信她会选中他。
袅袅婷婷地站立在他面前,星子甜蜜的声音使得她说出来的话更具诱惑力:
“呃,美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奥斯瓦德,夫人……李·哈维·奥斯瓦德。”[2]
有些创伤是永远不会愈合的,那伤口太深。
[1]塞壬,希腊神话中半人半鸟的海神,常以美妙歌声诱惑过往的海员,而使船只触礁沉没。
[2]李·哈维·奥斯瓦德(Lee Harvey Oswald,1939~1963),1963年行刺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