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香(上)》第七章(7)

妹妹唯一能说的人只有姐姐。

姐姐装着爱听不听的样子却偷偷地上了心,她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这种想象力主要来自于韩剧的熏陶,她开始幻想什么时候也能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

姐姐把自己收拾得像个淑女,结识了几个妹妹的女同学,一下子就把老板找大学生的基本行情摸清楚了。姐姐拿老板们的开支情况跟于乐的比较,觉得于乐的付出还多一点,因此还算慷慨大方。但姐姐认为于乐也没有吃亏,因为替他服务的是一对姐妹花。这是一种能让男人骨子里得意洋洋的事,而且可遇不可求。

于乐分别与姐姐妹妹约会,但三个人一起见面的机会也不少。虽然姐姐对于乐作过交待,但这家伙就是忍不住要当着她俩的面说荤话。有次他就拿了一个谜语让她们猜:一个光屁股男人坐在石头上,打一成语。姐姐在娱乐场里见多识广,知道那个成语叫以卵击石。妹妹就单纯多了,猜了半天没猜出来,等于乐说出答案,就挨了妹妹一顿揍。于乐边笑边说了第二个谜语:一个光屁股女人坐在石头上,答案是月朦胧鸟朦胧。妹妹又骂于乐痞。于乐还不罢休,又说两个光屁股男人坐在石头上,这回连姐姐也没猜出来,于乐背着妹妹对姐姐直眨眼,公布了答案,一石二鸟。姐姐吓了一跳,同样背着妹妹瞪了于乐一眼,这种荤话再也不能乱说了,妹妹要是知道了她跟于乐有一腿还不吵死?这傻丫头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碰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拿她怎么办?只有让生活教会她应该怎么做。

除此之外,姐姐对于自己跟于乐交往倒是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她觉得自己已经把男人给看透了,要于乐专情于妹妹简直是天方夜谭。别人搞得她也搞得,或者换一种说法,与其让于乐去搞别的女人,还不如让于乐搞自己,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有点拿不准的是,在校园里去色诱老板的事要不要先跟于乐交个底。

姐姐在歌厅里上班其实很辛苦,第一个要过的关就是被男人像挑牲口一样地挑,十几个姐妹在妈咪的带领下在包厢里鱼贯而入,接受男人的打量,那味道真是说不清楚。一般来讲,男人那种打量人的眼光很毒,除了无所顾忌地挑你的长相,还恨不得把你穿得本来就不多的衣服给剥得个一干二净,以便检查你的腰细不细,波波大不大。被挑中的留下来,没有被挑中的作鸟兽状,一哄而散,在外面重新被妈咪集合起来再奔赴另外一个包厢。有时运气不好,一个晚上你得这样来回折腾四五趟。这都不去说了。有些事情落在一个人头上可能会觉得很屈辱,要是大家一起去面对,那屈辱就被稀释了,多经历两次也就变得麻木了,无所谓了。

男人把女人当牲口,女人还不是一样可以把男人当畜牲?不平的事情总有扯平的办法。

是小姐都明白尊严和挣钱不能两全其美的道理,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既有尊严又能挣钱的地方,就是有这种地方,你就是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你就只能顾此失彼,最有可能的是尊严也得不到,人民币也捞不着。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一切便变得简单了,反正大家怎么说,你跟着这么说就是了,大家怎么做,你跟着这么做也就是了。保留尊严的方式是大家彼此都不会把真实的姓名和身份告诉对方,反正大家除了在KTV包厢里尽情娱乐转身可以不认人,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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