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倒霉?
还他妈的竞选副局长哩,你就是当了省长也他妈的是个戴绿帽子的省长,作为男人你也算是失败透顶。
正常情况下,人们不会谈论一对结婚二十多年的夫妻是否有感情。在他们之间,感情不感情的早已被日常生活的灰尘掩盖了。真到了考量两个人是否有感情的时候,一定是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常了,就像哪本保健书里说的,当你感觉到自己某个器官存在的时候,极有可能是这个器官出了问题。于乐带来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场雨,吹开和冲刷了洪均夫妻关系上的灰尘和鸡毛蒜皮,露出了惨烈而丑陋的事实真相。
在这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庭生活是多么美好多么让人羡慕哩。
虞可人,你也他妈的太狠了。
服务员朝洪均走过来,躬身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洪均看都不看他,很烦躁地朝他直摇手,生怕服务员的出现会招惹来别人对他的关注。
洪均硬撑着站了起来,他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洪均一起身,王小薏就看到了。
她望着他那朝门口走去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没礼貌的男人,一起喝咖啡却把人家女孩子晾在这儿,还招呼都不打地一个人离开?
王小薏还是从他的背影上看出了问题,这个刚才还腰板挺直的男人,此刻却很虚弱,头耷拉着,整个身体好像站立不稳,随时会摔倒似的。
她想,他那边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那会是什么事呢?
王小薏从秋千上跳下来,想上前去搀扶洪均,没想到他转眼之间就从门厅里消失了。
服务员及时地挡住了王小薏,那神情,好像王小薏是个逃单的人。
这倒让王小薏清醒了过来,觉得追出去不像一回事,她回到了秋千上。
(二)
洪均硬撑着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那儿灯光昏暗,进进出出的车子不时打破里面的寂静。
他找到了自己的车子,扶着车门干呕着,却连半点酸水也没有吐出来。他打开车门,把自己的身体斜摔到座位上,接着把自己的两条脚拖进车里,很快把身体缩成一团,同时感到自己的胃一阵一阵地痉挛。
他浑身瘫软,像虚脱了似的有气无力。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想办法找到虞可人。
如果他找到了她,他是该臭骂她还是劈头盖脸地把她痛扁一顿?
结婚二十年以来,他和虞可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更不用说吵嘴打架了。虽然两个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但他以为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一起共同生活了七千多个日日夜夜,谁还会整天卿卿我我、讲究那些不能当饭吃的小情小调呢?没有日久生厌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如果说曾经有过暗潮涌动,那也是因为自己而起的——黄缨儿是他的第一个情人,和她的关系曾一度令他十分紧张,回到家里总是一边抢着做家务,一边暗地里对虞可人察言观色。那段时间,他的表现甚至让虞可人感到了幸福与甜蜜,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矫枉过正了,对虞可人的体贴关心不过是因为做贼心虚罢了。
幸亏黄缨儿跟他不在一个城市,幸亏黄缨儿乖巧得让他无可挑剔,他才得以软着陆,很平稳地度过了提心吊胆的不应期。从那时开始,他知道自己亏欠了虞可人,总是纵容着她的小性子,从来不跟她争论高低是非,在她心目中很好地保持了对她一直宠爱有加的假相。他觉得她是爱他的,对自己的婚姻是满意的,因此,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头脑发热,做出伤害她的事。